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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流一次泪

2015-6-4 00:04| 发布者: 流浪飞沙| 查看: 314| 评论: 0

摘要: 我只流一次泪  我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安静极了。“妈妈!”我叫了几声。没人应。  我走进微露的晨光。麦子黄了。阳光开始晃眼。当又一排麦子倒下去的时候,我看见妈妈了。  她在麦田里挥舞着闪光的镰刀和汗水 ...

我只流一次泪

  我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安静极了。“妈妈!”我叫了几声。没人应。

  我走进微露的晨光。麦子黄了。阳光开始晃眼。当又一排麦子倒下去的时候,我看见妈妈了。

  她在麦田里挥舞着闪光的镰刀和汗水。当然,爸爸也是。

  与其说走,不如说,我是爬到田边去的。手足并用,连滚带爬。

  妈妈直起腰来,只望了我一眼,就又埋进麦杆的密林里去。

  她的眼神好像一直在躲着我,即使现在,偶尔还会这样。

  但无论怎样,我那时一看见她就放心了。我在田边爬来爬去,跟蚂蚁或者桑树,玩得不亦乐乎。

  回家吃饭的时候,我的衣服照例沾满了泥巴,裤子也撕破了。妈妈没有骂我。她紧紧抿着嘴唇,用汗巾擦去我多年来长流不止的口水,然后对爸爸说,该给她做副拐棍了。

  于是,我开始了直立行走。

  当妈妈慢慢放开扶着我的手,盯着我架着双拐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感觉她比我还紧张。这年我5岁。

  一年过后,我拄断了其中一根拐棍。但我终于连剩下的那一根也丢掉,去上学了。虽然,我上下学还要人背,上厕所也要人帮。

  通常,背着我的是爸爸,有时候,会换成妈妈。爸爸很沉默,一路只顾埋头走路,而村人通常会跟妈妈打招呼:“哟,你两娘母去哪儿呀?”她就高兴地回答:“去上学啊。”村人就说:“啧,啧啧!”或者说:“哦。”所以,我更喜欢趴在妈妈背上的感觉。起码那时候,他们像在问候一个正常的孩子。

  不错,我是个天生的脑瘫儿。跛足,手发抖,咬字困难。家里所有人都因为我增加了额外的负担。初中路远,送我上学的换成了小我两岁的弟弟。他用单车驮我,但我却连单车后座也坐不稳,使骑车变成了弟弟的一件苦差。当他不耐烦,骂我的时候,妈妈总是喝住他说,她是你姐!高中开始住校,我总算给他们减少了一点儿麻烦,但写作业固然照例很慢,去食堂打饭也总抢不过别人,有时候连剩饭剩菜也抢不着,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

  我发现我仍然是个需要随时被照顾的人,我无法不愤怒和自卑。高考前我烧掉所有书,然后回了家。我试着去薅草,结果,不听使唤的手把苗子给拦腰锄断了。农忙时节,我只能照看一下院子,扫扫地,做做饭,相当于一个闲人。村里没有一个人跟我谈得来,连小姨都觉得我古怪。妈妈很伤心,妈妈说,书也读不了,那怎么办呢?又说,你身体已经这样了,怎么脾气还不能好点儿呢?

  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替我的人生着急起来。有一次,她打听到村头有个小卖部要转让,就丢掉手里的农活赶去找人家,求人家转给我们,当时本来是要转给另一个人的,结果硬被她抢下来了。小卖部的生意当然不会太好,一年下来也就挣个千把块。我根本无心经营。妈妈来帮忙的时候,看到我老打电话,有人来买东西也不理会,她很绝望,问我到底想怎样。那段时间,我自己的心情也恶劣到了极点,我们针锋相对地吵起来,其实我是回答不了她的。我要告诉她,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正常吗?正常的直立行走,正常的学习和工作,甚至,正常的爱情?

  她给不了这些,她只能给我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大我12岁,但是老实,愿意上我家插门,更重要的是健康,或者说,健壮。我那时19岁,骨子里还是个心高气傲而充满幻想的女生,妈妈生怕我不答应,她着急地劝我,人家不嫌弃你,你赶紧的。我明白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只好同意了。这场婚事成功地转移了我跟妈妈之间的冲突。

  但婚后的生活并不能使我安静下来,甚至孩子的出生也不能。不跟妈妈吵的时候,我开始跟丈夫吵。我讨厌他喝酒,以及醉后骂人,而他除了喝酒已无别的爱好,他不能容忍我连他这唯一的爱好也要夺走,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我想干脆离婚算了。妈妈出面制止了我,她坚决不同意我们离婚。她狠狠骂我,死妮子,人家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人家?你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男人喝点儿酒怎么啦?人家劳累一天,还不能喝点儿酒?何况,人家再怎么骂人,也没揭过你的短。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做人?

  我拗不过妈妈,没有离成婚,但是分了居。我带着儿子跟回了父母。他俩整日辛劳,种地,卖鸡蛋,打零工,收入微薄,还得养着奶奶,供弟弟念书。

  我试过逃离。2012年,我36岁,第一次远离家乡湖北钟祥,去温州打工,可是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逃来逃去我始终逃不脱异样的目光。我回到家,向妈妈痛斥世俗的不堪。妈妈低着头,默默地听着,末了,她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是你自己手脚慢,怨不得别人。

  那一刻,我被震撼了——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可这么多年来,我找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了吗?

  不错,我是学会直立行走了,可精神上学会了吗?显然我仍需要一根拐棍。于是,我写起了诗。

  其实,我早就在写诗了。少年时代,我们都爱好写点东西,诗什么的,但那一刻,我从来没有觉得对诗歌是如此需要。写诗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业余爱好,而只能成为我生命存在的方式。诗歌是真正能使我直立行走的拐棍。我必须感谢母亲,最终是她,帮我找到了它。

  2014年,母亲陪我去了北京。在中国人民大学第三教学楼,当我用口齿不清的声音,当众读完我自己的诗后,台下的母亲已经泪流满面。

  那一刻,我也流下了眼泪。为自己,也为母亲。

作者:钟心,福建省泉州市丰泽区沟后92号(邮编3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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