馈赠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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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林石秀

1   外 市区 日

闹市一隅，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伴随着人声车声。

衣着破旧，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拾荒老人坐在路边花圃旁，旁边放着他捡垃圾用的红白蓝袋子。拾荒老人吃了一口捡来的剩饭，接着喝了一口瓶子里的水，茫然的眼神看着人群，看到一条毛很脏的流浪狗（金毛寻回犬）走近，流浪狗路过他面前的时候停下来。

拾荒老人与流浪狗四目相对片刻（整个城市车声，人声都在那一刻静止）。

拾荒老人看着流浪狗，再看看手中所剩无几的食物。看了看四下，抄起脚边一块石头驱逐流浪狗。

流浪狗一开始受了惊吓，但很快又回到拾荒老人面前蹲坐着，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拾荒老人吃完最后一口饭，将塑料袋装进一旁的红白蓝袋子里，站起来拍拍屁股，蹒跚着脚步穿过马路。

流浪狗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拾荒老人走到马路另一边，回过头看见流浪狗跟着他，试着用手里的矿泉水瓶做着扔它的动作驱逐它。（车声，人声喧嚣）

2   外 天桥底绿化带旁 夜 昏黄的路灯光下

拾荒老人简单地砌了几块石头，用旧锅煮着几片捡来的菜叶。流浪狗夹着尾巴趴在不远处看着他。

拾荒老人站起身上前几步捡起石块扔向流浪狗，没有砸到流浪狗。

拾荒老人拍了一下手掌来吓流浪狗。

拾荒老人：别跟着我！我没钱，什么都没有！别想从我这里得一口饭吃！

流浪狗冲拾荒老人吠了几声。

同住天桥下的三、四个流浪汉看着拾荒老人驱逐狗。

流浪汉1：大爷，这畜牲要是认定了你啊，你就别想甩得了它！

流浪汉2：好久没吃肉了，嘴馋着呢，什么时候涮狗肉火锅？

流浪汉3：大家都是出来流浪混日子的，你就积点德吧！

流浪汉1：看来咱跟那条狗都是同病相怜啊！

    流浪汉们大笑。

3   外 天桥底绿化带旁 午夜

拾荒老人与三个流浪汉躺在天桥底下睡觉，两个壮汉偷偷靠近趴在绿化带旁睡觉的流浪狗，壮汉1手里拿着钢叉，壮汉2手里拿着棍子跟麻袋。

壮汉1朝壮汉2压低声音说话。

壮汉1：你看，白天看到的就是这条狗，少说也有六十斤！

壮汉2两眼发光，看着流浪狗。

壮汉2：赚了！至少能卖个百来块！

壮汉1：轻点声！你到那边去，我们前后包抄它！

壮汉2蹑手蹑脚走到绿化带另一头。

狗警觉地张开眼竖起耳朵。

壮汉1将钢叉夹向狗脖子，狗被按在地板上发出呜呜的惨叫声。

壮汉2抡起棍子准备打狗脑袋。

黑暗中传来拾荒老人的声音：住手！

4   外 天桥底绿化带旁 午夜

拾荒老人走到壮汉面前。壮汉2放下棍子。壮汉1维持着夹狗的动作。狗在挣扎。

壮汉1：死老头！少管闲事！

拾荒老人指着流浪狗。

拾荒老人：这是我的狗！

    壮汉1笑。

壮汉1：什么你的狗？你一捡破烂的哪来的狗？

三个同住天桥底的流浪汉一起围了上来。流浪汉们捡起石块作势要砸两个壮汉。

壮汉1松开狗，手指着拾荒老人跟流浪汉们。

壮汉1：算你们狠！

两个壮汉骂骂咧咧落荒而逃。

流浪狗走到拾荒老人身边，流浪汉们各自回去睡觉。拾荒老人摸了一下狗脑袋，叹了口气。

5   外 人行道 日 天微亮

马路上车来车往，拾荒老人挨着垃圾桶翻着里面的垃圾，捡起空饮料罐放进自己的红白蓝袋里，不时看一眼跟随在身后的流浪狗。

拾荒老人蹲在路边吃捡来的剩饭，扔了一点给狗。狗过来吃。

6   外  天桥底 夜

拾荒老人借着灯光数着捡破烂换来的钞票，脸上浮现笑容。

拾荒老人将钱放进里衫的口袋，躺下，拉上破烂的棉被，看到趴在身边睡觉的流浪狗，牵着棉被盖在它身上。

7   外 巷子口 日

拾荒老人偷偷摸摸的样子，不停地看一下不远处一户出租屋门口，流浪狗摇着尾巴看着拾荒老人，又看看那个门口。

拾荒老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出租房门口，将一沓钞票放在那户人家门槛上，然后敲了几下门，迅速跑回原来的地方。

门开了，一个小男孩走出来，捡起地上的钞票，四下张望。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小男孩把钱递给他，两人说着什么。中年男子张望。小男孩眼尖发现拾荒老人，指着他的方向。

拾荒老人忙转过身蹒跚脚步沿着曲折的小巷逃跑，流浪狗跟着他。碰翻了别人家门口的盆花，吓跳了别人的家猫，吓飞别人家的鸡。

8   外 郊外 日

拾荒老人停下喘气，对流浪狗吐吐舌头，捶着胸口傻乐，边喘气边笑。流浪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无比欢快。

拾荒老人蹲下来用力地抱着狗，笑着说话。

拾荒老人：我的孙子看见我了！呵呵呵……好一阵子没见着他，那小子又长高了！

拾荒老人老泪纵横。

拾荒老人：其实那小子……不是我的孙子……我把我的亲孙子弄丢了！呜呜呜……

流浪狗舔着拾荒老人的脸。

9   外 郊外 日 黄昏时分

流浪狗翻着垃圾桶，叼来饮料瓶。拾荒老人接过饮料瓶，摸着狗的脑袋。

拾荒老人从垃圾桶里翻出半瓶酒跟一袋子食物，蹲在一边跟流浪狗一块吃。

流浪狗吃了沾到酒的骨头，走得跌跌撞撞，拾荒老人大笑。

拾荒老人与流浪狗在野外花丛间嬉戏，笑声，狗吠声交织成一片。

10  外 郊外 夜

流浪狗睡着了，拾荒老人摸着流浪狗身上的毛。

拾荒老人：狗啊，你找错主人了，我什么都没有，还一身病痛，你还是去找户好人家收留你吧！

拾荒老人偷偷地背起红白蓝袋子，离开了流浪狗。

11  外 郊外河边 日 

拾荒老人站在水流湍急的河边，伸长手臂想要捡一只卡在水草里的空矿泉水瓶，不慎跌到河里，在水里扑腾，眼看就要被水冲走。

流浪狗跃进河里，咬着拾荒老人的衣服救起老人，流浪狗被水冲走。

路人1快步走到拾荒老人身边。

路人1：救命啊！不好了！有人掉水里了！

路人2：怎么了？

路人1：赶紧！打120叫救护车！这位大爷刚才掉进河里，有一条大狗救起他，大狗被水冲走了！

路人2拿出手机打电话。更多的路人凑上来，给拾荒老人实施急救。

拾荒老人醒了，声音很虚弱。

拾荒老人指着河里：狗……救狗……

路人1：大爷，别管狗了！水太急，救不回了！

拾荒老人眼角流出眼泪。

12  【闪回】外 住宅小区门口 日

拾荒老人当时还不是拾荒老人，而是一名退休老人。他牵着年幼的孙子站在大树下看街坊下棋。

老人：乖孙子，乖乖站在这里看爷爷下棋，爷爷要是赢了给你买冰淇淋吃！

孙子拍手笑。

孙子：爷爷一定要赢哦！

老人赢了棋局，笑着回过头，发现孙子不见了。

老人捶胸顿足，痛心不已，四处寻找孙子。

老人身上的干净衣服慢慢变得破旧，老人慢慢变成名副其实的拾荒老人。

老人把捡破烂卖来的钱放到有小孩的贫穷人家，看到门开了，小孩走出来捡起钱，他笑得异常开心。

13  内 医院病房 日 冬天早晨 窗外白雪皑皑 银白色的世界

拾荒老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飘起了白雪。病房的门开了。

拾荒老人的儿子媳妇走了进来。儿子坐在床边握着拾荒老人的手。

拾荒老人（气若游丝）：那条狗……

拾荒老人的儿子：爸，那条狗已经死了，有人在下游捞起它的尸体……

拾荒老人：儿子，爸对不起……

拾荒老人的儿子：爸……请不要再自责了！这些年……我知道您比谁都疼您的孙子……您安心地去吧！我们不再怪你……只能说缘分太浅了……（声音哽咽）

    拾荒老人眼角淌出泪水，慢慢地闭上双眼……

字幕：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天早晨，那个老人死了，他的灵魂很轻，上了天堂。

14  外 野外 日

拾荒老人与流浪狗在天堂，花丛中，快乐嬉戏，追逐。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