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 语 。徐 志 义 。 1 60岁的花工古师傅和55岁的退休教师童老师经儿女牵线夕阳恋了。 公园里。花工房前。花团锦簇。童老师脉脉含情地望着古师傅。 古师傅憨态可掬地“我，我，……” 童老师期待地：“我什么呀？说出来呀！ 古师傅：“我看到老师就起敬，就像圣母一样！” 童老师大为感动：“我爱你！” 古师傅：“啊，中！中！” 童老师：“你也爱我吗？” 古师傅：“爱！爱！” 童老师：“那你也说出来。” 古师傅：“中！中！” 童老师：“咋不说呀？” 古师傅：“我这不是说了吗？中！” 童老师笑弯了腰：“得说那三个字！” 古师傅：“哪三个字？” 童老师：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三个字！ 古师傅吭吭哧哧说不出，童老师不依。古师傅说：我和老伴儿过了大半辈子，都没说过那三个字。童老师生气了：你是说你心里还装她，装不下我？古师傅连声说：装下！装下！童老师要求：装下就说出那三个字！古师傅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吵：你逼我干啥？！童老师更生气了，一跺脚走了。 2 童老师回到家里。五岁的外孙女悦悦说：“姥姥，今天还教悦悦画花儿吗？” 童老师余气未消：姥姥再不教悦悦画花儿了。悦悦说为什么呀？童老师发泄：你整天咋这么多为什么呀！悦悦害怯地说：姥姥不要生气，悦悦不问了，好吗？童老师回过神来，一把搂过悦悦：不怪你，不怪你，是姥姥犯了“己不欲，勿施于人”。悦悦说我听不懂啊？童老师解释说：就是姥姥有事儿不高兴，怪罪悦悦了。 悦悦问：姥姥不喜欢花儿了，那画什么呀？童老师想了想，说画飞船，姥姥教你画飞船好吗？悦悦跳着拍手说：好——！我长大了也要飞上太空！ 童老师教悦悦画飞船，走神，期待着古师傅说出“我—爱—你！”下不了笔。 悦悦催：姥姥，你画呀，你怎么不画呀？ 童老师回过神来：啊，啊，姥姥画，姥姥画。 童老师心猿意马，画出的飞船线条柔软，仍像一朵花儿。 门铃响。悦悦跑去开门。 悦悦：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童老师的女儿真真说：妈，又教悦悦画公园里的花呢？ 悦悦抢着说：妈妈，姥姥今天教我画飞船呢，你看—— 真真接过画儿看，偷眼笑母亲，说这不还像花吗？姥姥和花真有 缘呢！悦悦问：什么叫缘呀？真真嗔怒：什么都问！比着去画吧，画出来妈妈告诉你。收拾东西，推真真进里间。 真真问母亲：您和古师傅的事儿该定下了吧？童老师说吹了！真真说骗谁呢？你连画的飞船都像古师傅养的花儿！童老师就把事情说了。真真说是他说不出来吧？童老师说：他心里还装着前人！ 电话铃响。真真去接。 童老师问：谁来的电话？ 真真手捂话筒，回身说：古师傅的儿子，大明。 童老师压着声说：妈刚才说的，不要告诉大明，您俩在一起工作，可别叫影 响了您俩的关系。 真真告诉母亲，大明电话上说，您一走，古师傅就病了，不吃不喝，躺床 上起不来了。童老师要真真赶紧去瞧瞧。 3 花工房前，大明和真真商量，古师傅当面说不出那三个字，能不能在电话上 说？真真说中，这叫“曲线救国”。 古师傅听了，病立马好了。 真真回去报信。 大明要爹先练练。古师傅对着电话也说不出。 小孙子阳阳背着书包回来了，喊：爷爷，爷爷，我教你：我——爱——你！ 古师傅抱着孙子亲：我——爱——你！ 大明拍手乐：学会了！学会了！ 4 童老师挂心地问：您古大伯到底咋样了？真真装腔作势：哎呀，病可重 了，就像《西厢记》里的张生！童老师佯怒，抬手要打，真真说，古大伯要我把那三个字带回来了：“我——爱——你！”童老师说：带的话，妈不认！ 真真：非要他亲口对你说？ 童老师：妈说了，他不说，妈吃亏了！ 真真：古大伯病得下不了床，在电话上对您说中不中？ 童老师：中！只要他的病能好就中！ 真真：古大伯说十二点给您打电话。 童老师：当真？ 真真：您等着！ 挂钟在童老师的等待中敲响了十二点。 电话铃响，真真去接，童老师抢过。 话筒里传出粗重的吭哧吭哧声。 童老师爱怜地说：是古师傅吧，您别急，慢慢说。 古师傅：童，童老师，我，我——要——你！ 童老师：我是东西呀？又好气又好笑地放了电话。 5 大明：你看俺爹，抓着电话憋了半天憋出那句话。他要不是俺爹，我就揍他！ 真真捂着肚子笑：也真难为大伯了！ 大明：俺爹不配您妈，这事儿算了吧！ 真真：看你说的，好事多磨嘛，现在的年轻人搞“闪婚”，没有不闪腰的， 咱再想想办法。 大明想到，说：俺爹大字写得好，过年门上贴的对子都是他写的。要不，让 他写给童老师，你看中不中？ 真真：中，写比说还实在呢！ 大明：告诉童老师，明天早晨晨练时来拿字。 6 早晨，公园里，晨练的人很多。童老师无心参加，直接来到了花工房。 童老师：古师傅，病好些了吗？ 古师傅笑容满面：听说您来就好了！ 童老师：我才听说，您不光花养得好，大字也写得好？ 古师傅：虚夸，虚夸。 童老师：我听说您给我写了一幅字？ 古师傅：没有啊！ 童老师一愣，声色突变：还去害你的病吧！一跺脚走了！ 古师傅喊：童老师，您回头！ 童老师不由停步回身，随着古师傅手指，一处坡形的花圃，黄花铺就，锦缎一般，在那锦缎上，红花镶出三个鲜艳的大字：我——爱——你 童老师笑出了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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