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老虎旅行

他本来是一个大学生，却在一毕业的时候就失业了。于是，他秉承了老家——偏远山村里面的传统，卖人吃饭。跟着一个老乡三个月，坑蒙拐骗的招数学了不少，似乎是有信心想要大干一场。

他盯着这个幼儿园已经很久了。

现在城里的孩子基本上是独苗，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看的很紧，不好下手。但是，在整个幼儿园里面有一个叫小明的孩子是单亲家庭。幼儿园每天下午四点放学，而中三班的老师在每个星期四的晚上五点半和男朋友约会，因此对于滞留的孩子就会显得特别不耐烦。

而小明的妈妈，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公司的小白领。她总是在每个星期四的晚上姗姗来迟，基本上不留给老师化妆打扮的时间。所以，她每次也是理所当然得到老师的白眼和埋怨。她不知道的是，无论她送多少化妆品给老师，小明被发到手里的都是最破旧的玩具。

他在第五个星期四的下午和其他家长一样等在幼儿园的门口。在门口等待的十几分钟里面，他已经和其他的家长混得很熟，甚至有一种，我的确是有一个小孩在这里读书的错觉。

保安在开门的时候，家长们蜂拥而上。他随着人流找到了中三班的教室。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对老师说是来接小明。

老师看着他陌生的面孔，问他是什么人。他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年轻的女老师根本不疑有他，反而是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就把在最角落堆积木的小明领了过来。

小明拉住他的手，只是抱着积木不放手。

这是他第一次拉小孩子的手，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软更加嫩。不知不觉手心开始冒汗，他想着，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卖到一个好人家。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幼儿园。站在了他租来的汽车旁边，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想的是，人多的地方危险，火车站也是。车子是用假身份证租来的，到时候路边一停也找不到人。

小明不像一般的孩子吵闹，在过马路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听不清楚。他的耳朵里面一直塞着一副助听器。

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孩子突然就抬头对他笑。

他被童真的目光弄的不知所措。

他拿出为了哄孩子买的玩具，是一个大的玩具老虎。小明很高兴地接过来。似乎是很久没有新玩具了。

他开着车，随口编着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骑着老虎出去玩。小明听的很认真，把手里面的老虎抱的紧紧地，一直问他这个玩具会不会也带着他去玩。他们离开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不敢带着孩子直接去吃饭，但是买了孩子都喜欢的快餐。

他们坐在汽车里面吃饭。像一对真正的父子一样。以至于路边经过的交警，也经不住微笑起来。

孩子早就经不起奔波睡着。他尝试着把老虎从他手里抽出来，好为下一个孩子准备，却发现他是牢牢抓住的。

交易的地点是在城郊一个偏僻的废弃厂房里面。他找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准备接手他的两个老乡，已经等得不耐烦。他把孩子从车里面抱出来的时候有点不舍得，却被老乡粗暴地夺过去。

然后，小明就醒了。

小明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好奇而不安。老乡把厚的一沓钱放到他手里，接过小明。他正准备回头走的时候，小明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

他没有忍住把钱一撒，把孩子又重新抢过来。回到车里，趴在方向盘上，他有点懊恼自己的优柔寡断，但是转头又看到紧紧抱着老虎的小明，决定还是把他送回去。

天蒙蒙亮，他们经过某个公园，已经有晨练的老人在锻炼。他把小明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告诉他自己很快回来，却上了车。他从车子的后视镜看到，有几个老人已经围了上去。

翌日，他看到报纸上孩子母亲喜极而泣的表情在头条。也看到那只带着自己故事的玩具老虎。

门铃响的时候，他看到他的老乡领了一大帮人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