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画意

杯酒画意

    一位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孩儿凝住在一条悠长的巷子里，她轻轻地闻着白墙黑瓦中被雨水浸湿过的泥土的清香。

    一位穿着白色短褂的少年坐在巷子另一头的石阶上，他细长的手指拿着一支轻巧的画笔，勾勒着面前的画卷，画卷中的女孩儿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

      在巷子中间的一间瓦舍里，一位老人坐在竹椅上，拉着二胡，曲声悠扬又古老，一曲终了，他慢慢地端起旁边的酒壶，细细地品了一口，继续拉起意味深长的曲调。

少年仔细端详着画卷，少年男孩儿闭上眼睛开始想象，然而双眼睁开时，却已不见了女孩儿的身影。

老人又喝了一口酒，晃了晃酒瓶子，酒瓶已空，放下了二胡，正要朝着屋内走去。身后少年打开门，失落的走进院内。

老人回头看了看少年，笑着说道：又没有画好？

少年抬起头，把画具搁在一边画好。向老人问道：师傅，您不是告诉我，咱们作画的要少喝酒，可是您却每天抱着它不放。

老人晃着酒壶，示意少年过来：“去，给师傅打壶酒！”

少年看了看老人，无奈着拿着酒壶，走到地窖里拿酒。

屋内的陈设很古老，挂着几幅字画都是老人的作品，墨香混着淡淡的酒香沉浸在屋内，窗外几束阳光洒进来，给屋内增添了不少灵动的色彩。

少年走出地窖，老人醉醺醺地靠在摇椅上，低估着念叨：酒也不多了，我也差不多了。

少年把酒放在老人的旁边，给老人扇着扇子，老人慢慢地睡去了，少年轻轻地放下扇子，悄悄的又走进屋内，朝着屋里一个有很多年头的书柜走去。

少年打开书柜，里面放着很多字画，他小心翼翼地把其他的字画放到桌上，在书柜的最里面有个盒子，少年打开盒子，把话摊在桌上，慢慢地打开，淡淡的阳光照在画幅上——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女人犊子走在一条悠长的巷子里，画面上女人婀娜的身姿，仿佛有几滴露水缓缓从伞上滑落，少年看了半天，听到身后老人咳了几声，少年连忙转过身，身体挡着画卷。

老人：那幅画是四十年前的，那时有个女人总是走在这条巷子里，等待着他一直没回来的丈夫。

少年：后来呢？

老人：没有后来

老人指着酒壶对少年说道：在你眼力，这只是个普通的酒壶，但在我心里，它却装满了很多东西，明白么？

少年又看了看刚才的那幅画。

暖暖的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艘艘小船驶过，一位双臂黝黑的老汉，摆弄着双桨，船上的游客或拍着照片，或欣赏者周围的美景，一位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孩儿坐在船头，为客人们唱着小调，引来阵阵掌声。

传靠岸后，那女孩儿急匆匆的穿过行人，走到一棵杨柳下，拿着一条柳絮儿，都弄着正躺在草坪上的少年。

少年睁开眼睛，拉着女孩儿的手，靠在树上。

女孩儿：最近怎么都没见你画画了。

少年：不知道，不想画了。

女孩儿：为什么？

少年：师傅说，我的画里缺少东西，我问是什么，他却不告诉我。

女孩儿：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每次在画我的时候，可听到了我唱什么歌？

少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孩儿。

女孩儿：过段时间，我可能要走了？

少年：走？去哪里？

女孩儿：一个游客推荐我去音乐学院学习。

少年：那以后还回来么？

女孩儿：出去不就是为了离开这里么？

几天之后，一辆轿车停在了巷子口，女孩儿的父亲把行李放在了车里面，女孩儿上车后，少年一直在巷子口看着车离开，之后，少年经常一个人在巷口的石阶上坐着，看着来往的行人，看着夕阳下柳枝垂在湖面上。

少年又一次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老人拿着酒壶对着少年喊道：去，给师傅打壶酒。

少年走过去，拿起酒壶，转过身，又转回来，把酒壶放在了一边。

少年：你总是说我的画里，缺少东西，可是你呢？每天只知道喝酒，我学了这么多年，还是在这里，从今天开始，我不学了，我要离开这儿！

老人：出去了，你又能走多远？

少年：我不管，不管到哪里，也不想蹲在这儿，坐着没出息的小学徒！

老人笑了笑。拿起酒壶，递给少年：“去，给师傅打壶酒！”

少年盯着酒壶，看了看老人，叹了口气，拿着酒壶走到了地窖里，少年发现地窖里面酒坛里面的酒都已经没了，只剩下中间的木匣子。少年吃力的抱起匣子，慢慢地走到了老人面前。

少年：就剩下它了。

老人看着木匣子，说道：二十年了，这些酒陪我过了二十年了。

老人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瓶子，吹了吹桌子上的灰尘，将它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老人坐在凳子上，轻轻地擦拭着酒瓶，轻声细语到：很久很久以前，在这条街上，有很多这样的酒，多少年过去了，几经周遭，不知经过多少王侯将相的手中，就剩下了这么一瓶了。

少年不解的看着老人。

老人：今天师傅给你上最后一堂课，来，去把酒杯拿来。

少年拿出酒杯一杯放在老人跟前另一杯放在自己跟前，老人把酒倒满。

老人：今天陪师傅喝两杯。

少年犹豫。

老人：要记住，你是一个画家，更是一个男人。

少年看着老人，拿着酒杯，端详了很久，一引而尽！

老人：慢慢地，让它浸润到你身体里的每一处，想一想，你喝到了什么？

少年不语。

老人：第一口的味道自然辛辣，没有入口的辛辣，便没有沁入心脾的酣畅。入世

      之初，如行进于山路，曲折盘旋，但毕竟朝着顶峰延伸。
老人有给少年到了一杯酒，少年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下去。

老人：第二杯，你又喝到了什么？

少年皱着眉头，紧闭双眼，仔细品味。

老人：如人到壮年，已知人生之味，却不明人生之道，你的画，色虽光艳，却不

      凝练，笔虽精巧，却不沉稳。

少年目光凝注，看着酒杯，看着老人，老人的嘴角泛着一丝丝的微笑。

老人给少年倒了第三杯酒。

少年喝酒的速度越来越慢，一口一口，将酒饮完，目光零散，略显醉意。

老人：你现在知道我得酒壶里装了几十年的酒，是什么味道了吗？

少年拿着酒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眼睛。

一位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孩儿撑着一把油纸伞，缓慢地走在在一条悠长的巷子里，她轻轻地闻着白墙黑瓦中被雨水浸湿过的泥土的清香，她百灵鸟般的嗓音哼唱着动人婉转的歌曲，每一滴露水敲敲地低落，没一串脚印都在雨水中荡着涟漪，每一个音符都深深的印刻在那隽永的画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