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

                             空         山

杨槐二十五岁，父母是第一代农民工，现仍在城里打工。他硕士刚毕业，没找到满意工作又失恋，带着对城市的厌倦和爱情的失望回老家杨树村，奉父母命接留守老家的爷爷进城住。

因为进城打工，山村几乎空了，五十多户人家的村子如今只剩下他爷爷杨老头和没儿女的李老头。进村时，看见两老头正在村口大杨树下扳手腕，旁边有一头青牛一条黄狗。

杨槐问为什么扳手腕，两人说在打赌，谁赢就由谁来打开一个盒子，已三天未决胜负。同村的刘老太一周前病故，这盒子是她孙子遵遗嘱送来的，之前的一年多里村里就他们三人。

刘老太是曾经的知青，因与村支书的儿子结了婚没能返城，四年前丈夫死，她的儿女全在城里，她不愿进城，说要死在村里。

给杨槐讲刘老太的事时，李老头把杨老头的手压了下去，李老头赢，由他打开盒子。

盒里是两个小圆镜，背面都是刘老太年轻时的黑白照片，分别写着“赠李老头”，“赠杨老头”。

第二天，杨槐发现两老头又在扳手腕较劲，询问，原来李老头说杨老头偷偷喜欢刘老太，在家里挖地道与刘老太私通，杨老头不承认。两人较劲，如果杨老头输了，则李老头去他家查洞口，结果杨老头又输了。

李老头在杨老头的床下真找到了洞口，这令杨槐非常惊讶。三人进地道，前进了有五六十米就没再向前挖了。

在地道里，两老头讲述了年青时的事，他们年轻时都喜刘知青，被她头发上散发的香皂味迷倒，李老头当年因偷看刘知青洗澡被发现，刘知青打了他一耳光，但没告发他，反而送他一小圆镜，他至今认为她对他有意思，一直未婚，如今才说出这事。

杨老头说，送镜子的意思是讽刺他，叫他自己照照配不配。

李老伤心地拿起地道里的钢钎捅洞壁，谁知捅了个穿，旁边还有地道。李老头慌张，杨老头把洞挖大，沿这条地道往前，竟然到了李老头的杂物室，原来李老头的地道也没挖穿。

三人进入刘老太的空家，又发现一地道，也没挖穿，杨槐四下一捅，竟与杨李的地道穿，三家房屋呈三角形，相隔不过百米，三条地道头互相只差半米。

杨槐很感慨老辈人的爱情和他们对美及美好生活的追求。

临回城的前一天，李老头突然喝农药自杀，临终前，他请求杨槐把他埋在三地道的交叉处，把牛送给别村的种田人。

杨槐照办完，牵着牛带着爷爷离开完全空了的村子，一声牛叫三声狗吠，更显出山的空旷与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