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的大头贴》

《大头的大头贴》   作者：刚铁侠

大头（真名陈筝）：初中毕业生18岁，出生于农村，家中贫寒，初中毕业后便出来打工，忠厚老实，善良害羞，有点懒。

梅梅：初中毕业17岁，善良活泼，有一个已婚的哥哥，家庭情况相对来说好一些，刚毕业没有方向，不知道是要去打工还是要去学文秘，暂时在家帮她哥哥看孩子。

老李：大头宿舍同事，30多岁，农村人，出来打工养家活口，勤劳努力。

小张：大头宿舍同事，20多岁，农村人，性格较活跃。

大头斜躺在自己的床位上，捧着一本厚厚的平装盗版《安徒生童话选》，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地阅读，他床边的一盘蚊香袅袅的冒着青烟。宿舍很小，却满满的摆了四个乌黑的铁架床，每个床都是上下铺。有几个床位还是空着的，空床位上面整齐地堆着一些行李箱和鼓鼓的蛇皮袋。宿舍外的走廊里传来老李和小张的说笑声，不一会儿，两人提着水桶和一些换洗的衣物，光着上身推门进来。两人进来后边聊着刚才的话题，边从桶里拿出肥皂、洗发水、换洗衣物……

老李（穿衣服）问大头：陈筝，跟我们去加夜班呗，周末加夜班可以当天结现金呢！

大头（翻了一页书）：不去，我已经很累了！

小张用毛巾大力地擦着头发，凑过来说：结现金，他们要真招不到人的话该加工资，结现金有个屁用啊！

老李：呵呵，结现金也挺好的啊，这个月家里急用钱，刚好可以寄回去。

小张：这么点钱顶什么用啊！

老李：嗨，等你有了老婆孩子你就知道会不会顶用了……

老李说完，拿着衣架拎着桶上走廊里晾衣服去了，小张见大头缩在床上看书，上去按住他，拿自己的湿毛巾在他脸上胡擦着玩闹！

小张：臭小子，就知道看这没用的书……懒死了……快去加班给家里寄钱……

大头啊啊直叫唤……

老李进来：别闹了，快穿上衣服，走了。

小张停下来，将毛巾搭床弦上，拣了件T恤搭肩膀上跟老李出去，老李拉上门的时候回头叮嘱大头：陈筝，晚上睡觉别忘了反锁门啊！

屋里又只剩了大头一个，他用手擦了一把脸，拿过书又继续看了起来。

手机响，有短信，大头拣起旁边的手机打开短信，是梅梅发过来的，短信上写着：

看到短息大头兴奋极了，跳起来手舞足蹈一番，他又笑着重复看了一遍，继续手舞足蹈了一番，这才颤抖着手给梅梅回短信，想了半天，就回了两个字：

    好的

愣了一会儿，又追加了一条

放下手机，大头仍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眼里放光，脸颊发红，他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红色的小圆镜，照着镜子仔细地检查自己的仪表，挤挤逗，理理有些发油的头发。他打开钥匙串上的银白色折叠小剪刀，对着镜子剪自己那稀疏的胡渣子。

大头又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密码锁行李箱，打开后，从里边先拿出一件叠地整整齐齐的青黑色裤子，又拿出一件叠好的白衬衫。他又从行李箱层层叠叠的衣物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将里边的东西倒在床单上：身份证，一些硬币和一张崭新的50圆。他掏出扁扁的钱包（钱包夹相片的地方是一张路边发的所谓的打折卡），将里边所有的零钱放在一起，总的加起来还不足七十圆。看着这堆零钱钱，大头脸上的兴奋消失了，若有所思……

大头穿着白衬衫和青黑裤子，将衬衫下部分塞进裤子里，扯的整整齐齐。他紧张地朝出口的人群张望，搓着手。

梅梅出现在人群里，她背着一个黑包，斜跨着一个小包，拎着一个塑料袋，穿印花T恤，蓝色牛仔七分裤，帆布鞋，扎马尾辨，她一下就看到大头了，高兴地笑着冲他招手……

远景，街拍

大头背着梅梅的黑色大包，拎着她的塑料袋，在公交车站的站台上，她们指着公交站牌愉快地讨论着

切换近景的时候可以隐约听到他们的声音：

大头：你最近在家干嘛？

梅梅：帮我哥带孩子呢！

……

梅梅：去你们厂里看看嘛！

大头：不好看，去步行街，步行街最热闹了！

……

公交车上，梅梅瞪大眼睛看着窗外，兴奋地指着她感兴趣的东西，大头一一给她解说，他始终不敢正面看梅梅，偶尔偷偷地瞟一眼……

繁华的步行街，购物者接踵而行，花花绿绿的精美的橱窗鳞次栉比。大头和梅梅流连在一个个橱窗面前，看的非常开心，他们在一个冰箱小贩前停下来，大头买了两个冰淇淋。

两个人坐在街边的一个公共长椅上舔着冰淇淋看着前面人来人往，他们背后不远处是一家电影院。

梅梅感叹：城里的女人真漂亮！

大头：城里女人不用干活，会打扮。

梅梅：大头，象山都这么繁华了，那宁波是不是全是高楼大厦啊？

大头：应该是吧，你姐没跟你说吗？

梅梅：是我堂姐，她也没怎么出去玩，她一个人在那边挺孤单的，所以她希望我也去进她们厂。

大头：那你不去学文秘了吗？

梅梅：我也不知道啊，我先去她那边玩两天，考察考察，不怎么样的话我就去学文秘吧！

两人舔着冰淇淋，陷入了小小的沉默……

梅梅边舔冰淇淋边四处张望，她回头看到后面的电影院

梅梅兴奋：大头，大头，你看，电影院呢！

大头：嗯，是的

梅梅：我还从来没有上电影院看过电影呢，要不，咱们去看场电影吧，时间还来得及！

大头表情有些窘迫，脸涨的通红，他想起了他钱包里的那点钱，肯定不够看一场电影，虽然他也不知道看一场电影要花多少钱。

大头：哦……嗯……咱们……咱们中午还要吃饭呢……

梅梅：咱们别吃中午饭了，我吃这个冰淇淋就已经吃饱了！

大头：那怎么能行……嗯……哦……不吃饭怎么可以……不吃饭不行的……

大头显得有点坐立不安！

梅梅：好吧

梅梅眼里刚才的闪光慢慢黯淡下去，不过瞬间，她的眼睛又重新闪烁起来，充满了憧憬。

尴尬不安的大头看见电影院边上有个“欢乐大头贴”店，这个他比较熟悉。

大头：我们去拍大头贴！快！

不等梅梅反应过来他便快速往大头贴店走去。

梅梅将冰淇淋包装仍旁边的垃圾桶，跟了过去。

大头贴机前的小棚里，大头和梅梅肩并肩的站在一起，盯着屏幕挑选大头贴的相框，电脑里二人的动作总要比现实中的慢半拍。

梅梅（皱着眉头）看着大头：十块钱才八张，这么贵，家里五块钱就能拍八张！

大头冲梅梅腼腆地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心里边却很畅然

梅梅（用手指着）：就要这个相框，还有刚才那个！

二人开始摆姿势，怎么摆怎么别扭，大头一直显得很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跟梅梅这么接近。两人摆拍了一些木木瞪瞪姿势，别扭的很。

梅梅（兴奋）：我知道了，咱们摆一个泰坦尼克的姿势吧！

大头（迷惑）：什么尼克？

梅梅：哈哈哈，我教你，把手臂张开！

梅梅转过身，指导大头摆姿势，近距离跟梅梅面对面，梅梅的气息能扑到大头脸上，过程中不免有肌肤的接触，大头脸渐渐变红。

梅梅也学着电影里边的“露丝”在大头前面张开双臂，调整姿势。

大头看着屏幕里的两人姿态，惊呼：“这不就是两跟木桩吗？”

俩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大头店全景，大头贴小棚里传出哈哈的笑声，前景老板惊讶的回头查看。

大头和梅梅的大头贴连拍，有两人合照的，有梅梅单独的，也有大头单独的。梅梅照的很可爱很调皮，两人合拍时她总会想出一些捉弄大头的机灵古怪的方法，大头一直很腼腆，任梅梅摆弄，两人都笑得非常开心……

大头和梅梅并排坐在候船厅的椅子上，梅梅拿着整版的大头贴在看，边看边笑，他们刚才拍了很多姿势，但只能选出八张印出来。

    旁边的大头掏出钥匙串上的银白色小剪刀，打开。梅梅把整版大头贴递给他，刚要剪，发现剪刀上有昨晚剪胡须时留下的胡渣子，大头尴尬地将剪刀在衬衫上蹭干净。

大头小心翼翼地将大头贴一张一张分开来，旁边的梅梅还不时地做一些点评。

大头贴分好了，里边有两张是大头单人的，三张是梅梅单人的，还有三张是两人合拍的，其中有一张两人并肩，都显得有些紧张，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夫妻照。大头留下两张自己单人的，留下那张拍显得紧张的双人的，把其他的都给了梅梅。

梅梅看看自己手里的大头贴，看了大头一眼，她伸过手去，从大头手里挑了一张大头拍的最帅的拿走，她又从自己的照片里挑出自己拍的最好的那张单独照塞进大头手里。

梅梅（盯着大头）：这样好不好？

大头盯着梅梅的眼睛有些惊讶，随即他低下头，脸迅速红到了脖根。

大头：好，好……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话还没说完他便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身体一颤一颤的！

梅梅的脸也红彤彤的，也跟着傻笑起来！

两人就坐在那边一阵一阵地傻笑！

梅梅（笑着逗乐）：大头的大头贴！

两人又是一阵傻笑！

……

梅梅站在船弦上挥手：别忘了大后天来接我！

大头边挥手边点点头。

车间里灯光昏暗声音嘈杂，各种敲打，各种电焊。老李和小张正在焊一个什么东西，火光四射。大头突然从一边凑过来，一脸油污。

大头笑着对小张说：“小张哥，我问你个事。”

小张（大声）：“你说什么？听不清！”

大头（大声）：“上电影院看电影要花多少钱？”

小张（大声）：“看电影！要一百多吧！”转身问老李（大声）：“李哥！”

老李停下活，摘下头罩（大声）：“你说啥？”

小张（大声）：“上电影院看电影要花多少钱？”

老李（大声）：“至少要花七八十吧，电影不是我们这种人看得起的！”

老李最后一句话声音稍小

小张和大头一齐问（大声）：“你说什么！”

老李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说，电—影—不—是—我—们—这—种—人—能—看—得—起—的！”

大头并不在床位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枕头边上是那本《安徒生童话选》。老李在他对面的床铺上泡一桶衣服，正往里边加洗衣粉。刚起来的小张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一屁股坐在大头床上。

老李：“嗯，勤快起来了，他刚才回来过，说今天请假了，要出去办事！”

小张：“他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拼命！”

老李：“回来问问他！”

闲着无聊的小张瞥见枕头边上的《安徒生童话选》顺手拿起来翻看，嘴里一边嘟囔：“《夜莺》、《海的女儿》、《坚强的锡兵》……”

突然，小张睁大了双眼惊呼到：“我靠，夫妻照哎！”

老李也跑过来看

《安徒生童话选》里边夹着大头贴，一张大头的单独照，还有一张便是大头和梅梅那张类似七八十年代夫妻照的合照。

小张和老李对笑，两人都觉得太出乎意料了。

大头白衬衫青黑裤子穿戴整齐站在明媚地阳光里，他不时踮起脚朝出口张望，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掏出钱包查了查，一堆散钱里边赫然一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大头安心的露出笑意，钱包外侧贴照片的地方贴着梅梅的独照，非常漂亮。（原来那张打折卡扔了）

一声船笛响，大头抬头朝前眺望，双眼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镜头横移，大上午的，也没几个人看电影，远景处坐着一两个人。梅梅出现在镜头里（镜头速度减慢，缓移），手上拿着一小盒爆米花，全神贯注，眼里闪烁着光芒，脸上的表情随着屏幕上的剧情变化而变化。（镜头继续横移）大头出现在镜头里，头歪到一边，睡的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