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以后

我临上班时，母亲说：“玫玫这几天迷上电视里的‘愤怒的小鸟’，要不你下班回来时，顺便给买只‘愤怒的小鸟’回来。”我心里想：又要买玩具。嘴上却应道：“好的。”

当我提着‘愤怒的小鸟’ 刚踏进家门时，母亲和玫玫便都朝我奔过来，一人捉住小鸟的一只翅膀，都嚷嚷着说：“这是我的。”可谁又都不肯先松手。我说：“妈，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抢玩具？” 玫玫说：“就是就是。”母亲说：“大人怎么了？大人就不能玩玩具了？”母亲的脸色渐渐变得暗淡起来，“从小到大我就没玩过什么玩具，难得现在的生活好了，我看着挺有趣的，拿来玩一下也不行么？”说着说着，母亲突然哽咽起来。我实在受不了了，便反过来劝玫玫说：“玫玫乖，把玩具先让给外婆玩一下。”玫玫一听我这话，也不依不挠地放声哭了起来：“我就是要‘愤怒的小鸟’，我就是要‘愤怒的小鸟’……”母亲一看玫玫放声大哭，也不甘示弱地学着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一大一小，一时间哭得我怒火中烧，我一把捉过玩具塞进母亲的怀里，然后转过身来一巴掌打在玫玫的屁股上，玫玫干脆坐到地上，两只脚不停地蹬着：“我就是要这个‘愤怒的小鸟’，我就是要这个小鸟……”母亲见此，也坐到地上，学着玫玫的样子，一边哭一边使劲地蹬着两只脚说：“我就是要这个小鸟，我就是要这个小鸟……”我说：“妈，你也瞎起哄做什么？这小鸟不是在你的手上吗？”母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鸟，顿时眉开眼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拍拍屁股，双手抱着小鸟朝玫玫晃了晃说：“你看，我有‘愤怒的小鸟’，你没有。”

母亲的话似乎彻底地惹恼了玫玫，她腾地一下从地上迅速地站起来，伸出双手用力地捉住母亲怀里的小鸟往外扯，试图要将小鸟夺过来。母亲顿时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再低头看时，怀里的小鸟已经不见了，而玫玫正抱着小鸟开心地朝她做着各种鬼脸。这一下母亲可不依了，她怒气冲冲地朝玫玫扑过去，一边用力地拉扯着小鸟，一边大声地嚷嚷着：“这个小鸟是我的，你放手，这个小鸟是我的……”

玫玫毕竟是小孩子，被母亲这一用力，很快，小鸟又回到母亲的怀里了。可玫玫也是不好惹的，她一边嚎哭着往母亲的怀里扑过去，一边喊着：“这玩具是我的，凭什么要你先玩？这是我妈妈买给我的。你放手……”母亲也大声地辩驳着说：“什么你妈妈买给你的，这是我女儿买给我的，你放手……”

看她俩为一个玩具抢得不可开交，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女儿突然尖叫了一声，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又跳又叫地哭喊道：“外婆咬我，外婆真坏……”我赶紧卷起女儿的衣袖，看到上面的确有两排深深的牙印，便回过头说：“妈，你怎么可以咬孩子呢？”

母亲似乎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我赶忙找出芦荟胶，边哄着玫玫边给她涂上。这时，母亲走过来，把‘愤怒的小鸟’举到玫玫的面前说：“别哭了，给你先玩吧。”玫玫别过头去，说：“我不想和你说话。”母亲偎着玫玫坐下来，陪着笑脸说：“要不，咱俩一起玩吧？你看，这小鸟多可爱，它还会飞呢……”说着，母亲将小鸟托在手上，在客厅里上蹿下跳，一边做着各种古怪的动作，一边说：“你看你看！我是‘愤怒的小鸟’……”

在母亲各种古怪的声音和动作的感染下，玫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跑过去说：“外婆，咱俩一起玩吧。”母亲说：“好啊！”

听着她俩爽朗的嘻笑声，似乎看到自己的未来，不由得呵呵笑出了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