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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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从

镇派出所新来的民警小海在一次查案中，结识了山村里一名退伍海兵老海。

老海六十左右，独自生活，表面看起来跟一般山村小老头没什么分别。但实际上，他在村民眼中是一个出了名的怪人，因为自从他退伍一直至今，仍然保持着在部队的作风和习惯。他入了魔了一样疯狂地关心着国家军队特别是海军的建设，所有的钱都用在了收集海军物品、军舰模型和捐献给了国家造航母，与人交往三句不离国家大事，令人好笑又好气。

村里人都叫他“船长”，而老海确实有时候脑子也会出现幻觉，认为自己真的是一位退休的军舰的船长，谈吐举止犹如“领导”。

巧的是，小海也是一个军事发烧友，他很快就与老海成了忘年之交。老海有时会化身船长的身份跟他交谈，而小海也愿意配合着他演戏。

“辽宁号”正式服役那天，小海兴冲冲跑去告诉老海，结果发现老海已在家里挂出庆祝横幅，并杀了亲手养大的猪庆贺。

一天，老海突发奇想，动身要亲自去辽宁号上走一走。小海听到村主任通知后，急忙赶到省城，好说歹说，把老海带了回来。

看到老海在船长的角色中越陷越深，经过大家商量，决定由村里把老海送去精神病院治疗。小海经常去医院看望老海，发现老海已经逐步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老海出院后，被安排到村里的敬老院生活。为避免老海再次犯病，他在敬老院的生活受到了特殊的限制，不能接触任何军事的东西。

有一天，小海去看望老海时，才知道老海已经离开了敬老院。他说自己还能干活，不愿意在这里吃白饭，所以要回山里种树，为国家绿化事业做贡献。

小海在山里找到了老海，果然看见他正在忙着种树。

聊天中，老海突然问起国产航母的事情。这让小海怀疑老海又犯病了，但老海告诉他，他每天都按时吃药，知道自己是谁。

又过了一些天，小海接到消息，老海去世了。村主任告诉他，老海每天除了种树，就是爬上龙头岭他母亲的坟前默默地坐着。昨天下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起不来，被人发现时已经不行了，只留下两句话：龙头岭、报纸。因为风俗习惯，死在外面的人不吉利，所以大家就匆匆把他安葬了。

村主任说，龙头岭的意思就是他希望埋在母亲旁边，但报纸的意思就不明白了。

小海去龙头岭祭奠老海。站在老海坟前，看见的刚好是老海生前所种的一大片树林。小海明白了，原来老海早就选好了地方，希望自己死后也能永远地看着自己亲手种的树林。

然而看着看着，小海突然震惊了，他看见老海种的树林分明就是一艘航空母舰的模型。

这艘老海亲手用树苗栽种出来的航空母舰，在云雾飘渺中，若隐若现，仿佛就航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

小海顿时明白了老海生前所说的“报纸”是什么意思，他是想叫小海在国产航母服役那天，在他坟前烧报纸告诉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