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丽珍 先别乱想，我真听见昨天你在楼上自言自语。 李宗年沉吟一下，突然抱起余丽珍抛向沙发，余丽珍咯咯直笑。李宗年骑上余丽珍，开始解裹腰布，边解边说。 李宗年 那你倒是听我说什么了？ 余丽珍 嫂嫂休走。 李宗年 你说也是啊，这潘金莲可不是寡妇。 余丽珍打了李宗年一巴掌，李宗年一愣，接着死乞白赖的笑起来。余丽珍一把搂住李宗年，女下男上，两人干柴烈火之际，突然余丽珍推开李宗年，单手拉开旁的抽屉，摸出个白纸袋子。 余丽珍 戴上。 余丽珍拿着包‘大源号’的橡皮如意袋。 李宗年 洋人的玩意儿，不戴。 余丽珍 不戴就自个儿睡去吧。 李宗年 不舒服。 余丽珍做势要走，李宗年拦住。 李宗年 且慢。此时不戴，更待何时。 4 新式皖徽里弄 内 日 人物 李宗年 余丽珍 孙乾 宋君里 宋君里的声音吵醒了李宗年，接着门被推开，孙乾进来了。 李宗年 怎么，哪吒打来了？ 孙乾 宋先生早上起来，发现薪水袋不见了。 李宗年穿上衣服走到客厅，发现宋君里正在找余太太理论。李宗年正要挠一挠后腰，被裤袋里的东西碰了一下，掏出来正是一个牛油纸封口的薪水袋。 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一幕，宋君里气势汹汹的夺过去，撕开点了点。 宋君里 小赤佬！你看看，你看看。余太太，我早跟你说了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是不能留的，不然今天丢的是钱，明天丢的是珠宝首饰，不晓得最后会不会把人都丢了。传出去别人会说闲话的。 李宗年，我看你也不算小了，你晓不晓得狡兔还不吃窝边草，你都吃到家里来了，胆子太大了。 李宗年没怎么听宋君里说了什么，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真是自己离了魂了？ 听宋君里骂道‘李宗年，我看你也不算小了’的时候，李宗年才回了神，看着宋君里。回神的一瞬间，把宋君里吓了一跳。 李宗年 宋先生，这钱它不是我拿的。其实也不是说我没拿你这钱，这钱应该是我在自己不情的时候，被我拿的。要不我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儿掏出来么。 宋君里 谁信你这些鬼扯，我是一定要报官的。 孙乾 宋先生，我可以证明李兄说的都是实情。昨晚我跟李兄谈到他可能得了梦游怔，在梦中不受控制的拿了你的薪水袋。虽然李兄他确实拿了，但他确实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你得原谅，因为李兄他病了。 李宗年 对，我是个病人。 5 疗养院门廊 外 日 人物 李宗年 孙浩公 两个老人坐在长椅上。 李宗年 我开始慢慢相信自己得了离魂病，自那以后总有些别人的东西在我那被找到。而我得了离魂病这事儿也渐渐地，传开了。 孙浩公 之后你去看医生了么？ 李宗年 看了，他们说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为。这不跟没说一样么。我开始晚上不睡觉，或者说我不敢睡，日夜颠倒，活在云雾里。我晚上不睡了，余太太也就不睡了，我们整夜整夜的喝酒，喝醉了，就做些别的事情…… 6 新式皖徽里弄 内 日 人物 李宗年 余丽珍 李宗年和余太太彻夜狂欢着，在卧榻上抽着烟土，喝酒，嬉闹，李宗年用白色的裹腰布缠着余太太。斗转星移，直到天空浮出鱼肚，精疲力竭的两人才沉沉睡去。狂欢后的表情是无助而孱弱的。阳光透过房间的窗户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李宗年做了个梦。 在他的床头后面，师父谢葆生因为汉奸罪被毙，吃了枪子儿的谢葆生坐在太师椅上还活着。 谢葆生 寄了名贴，过了香堂，你现在是一脚门内一脚门外。三帮九代看造化，生死富贵听天意。 谢葆生隐去后，短打武生打扮的两人在演《狮子楼》。 武松 （白） 西门庆！ 武生隐去，余丽珍和宋君里出现。两人态度亲昵，宋君里给余丽珍涂着指甲油。当所有的人都隐去后，李宗年在熟睡中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孙乾破门而入。 孙乾 嫂子死了。 李宗年跟着孙乾赶到余丽珍的房间，原本明艳动人的年轻寡妇被一条白色的裹腰布缠在脖子上。此刻早已断了气。地板上失禁后的粪便味刺激着李宗年。他摸索着自己的腰际，完全回想不起来昨夜干了什么。李宗年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确认一下，回头看见孙乾疑惑的表情。李宗年无法自控的加快了脚步，而孙乾也转身跑出屋外。外面开始传来喧闹声，李宗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只看到一扇窗户，一扇供自己逃离的窗户。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孙乾带着人回来了，当孙乾推开李宗年房门时，只留下了一屋子的凌乱和开合的窗，以及被风卷起的帘布。 7 疗养院门廊 外 日 人物 李宗年 孙浩公 李宗年 我就这么跑了，我老是想我为什么跑呀？杀了一个爱着我的女人，逃了一辈子。我总想要是有一天我遇到了孙乾，我该怎么跟他解释？ 难道要我接着说，孙兄，你嫂子她不是我杀的。其实也不是说我没杀你嫂子，你嫂子应该是我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被我杀的。 孙浩公 你爱过余太太么？ 李宗年 我把她杀了。 孙浩公 从那之后呢，你离魂病又犯过么？ 李宗年 也许是受的刺激太大，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发过病。 孙浩公 你内心的痛苦我能感受得到。只是离魂杀人这件事对我来说实在过于离奇，所以在下有一些妄自的揣测。可能有些多余，但纵观整件事情，会不会有样的可能？ 8 新式皖徽里弄 内 日 记忆片段 孙浩公（OS） 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离魂病，虽然余太太也听到了你梦呓的声音，不过所谓亲眼看到你离魂的目击者只有孙乾一个人而已。也许从那天夜晚听到你梦呓开始，他对全局的谋划便开始了。无论是宋君里的薪水袋还是其他出现在你屋内的东西，只要让你相信自己真患有离魂病，就能接近他导向的最终结果——除掉嫂嫂，余太太，然后让你背负罪名。让我来猜猜他为何这样做，一个一直倾慕着嫂嫂的男孩终于长大了，哥哥战死，嫂嫂守寡十年。书生觉得是时候带着嫂嫂重渡新生，却发现一个胸无点墨的青帮混混突然闯入他和嫂嫂的生活，抢走了嫂嫂的心。在这个故事里，你不是武松，他才是，你是西门庆。 9 疗养院门廊 外 日 人物 李宗年 孙浩公 孙浩公说完从长椅上起身，逃逸似的想要离去。李宗年却叫住了孙浩公。 李宗年 你这么快就要走，未免心急了些。余太太不应该被辱没了名节。你觉得，会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我师父是青帮万字辈谢葆生…… 孙浩公坐回了长椅上，此刻已是两个废人的老家伙兴致勃勃，就像油灯枯竭前最奋力的一次映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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