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我爸爸

你爸爸，我爸爸

 

1  外  小虎家门前  日

小虎操纵着一架遥控飞机玩得起劲。飞机一会儿飞起，一会儿一头栽到地上。看来，小虎玩得还不够熟练。

小虎一边玩儿，一边用眼瞅着胡同西头。

小飞吃着一根雪糕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了。他看到小虎手里的摇控飞机，脸上露出艳羡的神情。他紧盯着飞机，小脸随着飞机的起落忽而扬起忽而低下。手里的雪糕开始融化，一滴滴的滴落在地。

小虎：我爸爸从深圳给我寄回来的，三百多块钱呢！

小飞：让我玩玩吧！

小虎：那可不行，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你爸爸挣不了这么多钱，你要是玩坏了赔得起吗？

小飞：哼，不玩就不玩，小气鬼。

    小飞扔掉手里的雪糕，气哼哼地跑了。

 

2  外  村外池塘边  日

小虎骑在一棵柳树上，头上戴着用柳条编的帽子，手里端着一把玩具冲锋枪。树下四五个孩子扮演日本鬼子。小虎对着他们一通扫射，孩子们纷纷“哎哟”着躺下。小飞远远地站着，看着冲锋枪五颜六色的彩灯亮起时，眼睛里露出惊喜和新奇的神色。

小虎在树上看到立在一旁的小飞。

小虎：小飞，你为什么不躺下？我的冲锋枪把你打死了。

小飞听到小虎喊他，立刻露出一副不屑地样子。

小飞：我才不当日本鬼子，我要当八路。

小虎嘴一撇：你当八路，你用什么打日本鬼子？

小飞：我用这个。

小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弹弓。这把弹弓很精致，漂亮的Y型，漆了暗红的油漆，亮亮的。

小飞得意地炫耀着：怎么样？这是我爸爸给我做的，厉害着呢，能打死麻雀。

小虎：再厉害能比得上枪？

小飞：你那是假枪，又打不死人，连麻雀都打不死。

小虎：那咱比比。

小飞：比比就比比。

小虎端着枪对准了小飞，小飞也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对准小虎。旁边的孩子喊“一、二、三”，小虎和小飞同时发射。小虎的枪只是发出一串嘟嘟声，同时伴着一阵炫彩的灯光。而小飞的石子却一下子击中了玩具冲锋枪，漂亮地塑料外壳顿时破了一个洞。

小虎：我的枪，我爸爸刚给我买回来的枪，这是我的生日礼物，你赔，你赔！

小飞吓得脸一下子白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小虎从树下下来，一下子扑到小飞跟前揪住小飞的衣领。

 

3  内  小虎家  夜

小虎还在抱着他的冲锋枪哭泣。

小虎奶奶：一把破枪有什么好哭的？再让你爸爸给你买一把。

小虎：说得简单，我爸爸挣钱就那么容易吗？

小虎奶奶：唉！就怪你自己太张狂，整天拿着玩具出去谝能，小飞爸爸有肝病，不能出门打工，挣不来钱给小飞买玩具，你还偏偏去欺负他，这不是活该吗？

小虎：你还是我奶奶吗？老是向着外人。

小虎奶奶：不是我向着小飞，就是你做得不对。

 

4  内  小飞家   夜

小飞已经睡了，眼角还有泪痕。

小飞妈妈抹着眼泪：这孩子真不叫人省心，老是惹祸。

小飞爸爸：别怪孩子，都怪我没本事。

小飞妈妈：拿什么赔人家？

小飞爸爸：要不挖上十斤绿豆？

小飞妈妈：这又不稀罕，人家小虎家也种着呢！

小飞爸爸：要不我给他家做几天工？

小飞妈妈：这时候有什么工做呀？庄稼该收的刚收了，该种的刚种上。

小飞爸爸：唉！

小飞妈妈：别叹气了，睡吧，明天再说！

 

5  外  村外上空  夜

    漆黑的夜幕突然被一道强烈的闪电划开，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霹雳从天而降，好像要把屋顶掀翻。大雨倾盆而下，一会儿，村子里的路上就积满了水，白亮亮的一片。

 

6  内  小虎家  夜

小虎奶奶被霹雳惊醒，她披衣下床，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一脸的焦急。牛棚一直摇摇欲坠早该修了，但小虎奶奶人老体衰，根本干不了这样的活。

小虎奶奶披上雨衣，犹豫着想踏出屋门。但一出屋门，就被风雨冲了回来。

牛棚里传来牛不安地叫声，牛犊惊慌地围着母牛打转，嘴里发出哀叫。牛棚已经漏雨了。

又是一个霹雳，又是一阵紧雨。小虎奶奶听到“呼隆”一声。她用手电照出去，隐约看到牛棚的一角好像塌了。牛叫得更厉害了！

小虎奶奶不再犹豫，她将雨衣裹了裹，一头钻进雨里。

她解开两头牛的缰绳，将它们牵出牛棚。两头牛刚刚踏出牛棚，牛棚就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吓坏了牛犊，它乱冲乱撞起来，小虎奶奶怎么也拽不住它，它从刚刚倒塌的牛棚豁口处逃了出去。

小虎奶奶大声呼叫起来，老牛也奋力挣脱小虎奶奶，向着牛犊追去。

小虎奶奶一边呼叫，一边打开大门追了出去。黑暗中，她一头撞向一个人。她吓得大叫起来。

原来是小飞爸爸。

小飞爸爸：大娘，是我，我去看看河堤怎么样。下这么大雨，你咋出来了？

小虎奶奶：牛，牛，我家的牛跑了！

小飞爸爸一扭头，看到倒塌的牛棚。

小飞爸爸：大娘，你快回屋，我去帮你找，这么大的雨，它们跑不远。

小虎奶奶好像还在惊惶之中，不知道该怎么办。小飞爸爸冲着两头牛出走的方向一头钻进雨幕。

 

7  内  小虎家  夜

小虎早醒了，他偎在奶奶怀里。

小虎：奶奶，咱们住的房子会不会塌？

小虎奶奶：不会吧。

小虎：奶奶，我害怕。

小虎奶奶：别怕。有奶奶在呢。

小虎：奶奶都老了。

小虎奶奶：唉！要是你爸爸在家就好了！

小虎：那打电话叫我爸爸妈妈回来吧！

小虎奶奶：回来？回来了就没钱给你买电动玩具了。

小虎：我不要玩具，我想要爸爸，爸爸在我就不害怕了。

 

8   外  小虎家  日

天早就晴了，路上一片泥泞。小虎奶奶心神不宁地守在大门口，东张西望的。小虎围在奶奶身边逗着麻雀玩儿。

远远地，小飞爸爸牵着两头牛走过来。

小虎惊喜地呼喊：奶奶快看，牛回来了，牛回来了。

小虎奶奶也一脸惊喜，但不忘顺手打了一虎一巴掌。

小虎奶奶：小兔崽子，是你四叔回来了。

 

9  外  小虎家院子里  日

小飞爸爸脖子里搭了条毛巾，黑红的脊背上淌着汗。他正在帮小虎家搭新牛棚。小虎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递烟。

小虎：四叔你喝水。

小虎：四叔你抽烟。

小虎：四叔你歇会儿。

小飞爸爸：我不渴，我也不会抽烟，小虎真是个好孩子。

小虎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10  外  小虎家院门口  日

小虎背着书包在哭泣。小虎奶奶想去拽小虎的手，被小虎使劲甩开了。

小虎：老师打电话说了，下大雨了，有一个桥冲塌了，不让爷爷奶奶送，一定要爸爸妈妈送，送到还要签安全协议呢！

小虎奶奶：这倔小子，你爸爸妈妈在深圳呢，回的来吗？安全协议我去签。

小虎：你不能签，你是奶奶，又不是爸爸妈妈。

小虎奶奶：我去跟你老师说说。

小虎把住门框，任凭奶奶怎么拽就是不走。这时小飞远远地跑来了。

小飞：小虎快去上我家的三马车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小虎：老师让爸爸妈妈送。还要签协议。

小飞：我知道。我爸爸妈妈都去，他们当我们这一伙的爸爸妈妈。

小虎：真的？

小飞：真的。快走吧！

 

11  外  村外路上  日

小飞爸爸开着三马车，小飞妈妈坐在副驾驶上。风扬起了他们的头发，他们笑着交谈着。

车厢里，五个孩子在玩剪子包袱锤。小虎输了，小飞刮了小虎的鼻子一下。小飞输了，小虎就揪小飞的耳朵一下。

哈哈哈的笑声吸引了喜鹊，它们叽叽喳喳地跟着三马车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