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孩子

1.内景  展厅  日

不大的展厅里挂满了图像，这是场素描展，展出的是一个小男孩成长为男人所经历的各种各样的场景。

白凡在一副小孩子背着书包出门的画前伫立，孩子脸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白凡渐渐兴奋起来。

甲：就是这天吗？

乙：是啊，上学的第一天呢。

甲：真是……

白凡没有注意后面人小声的谈论，他从包里拿出相机正准备照相，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赶来制止。

工作人员：先生，请不要照相。

2.内景  办公室  日

白凡站在办公桌前，左右比划地在说什么。

白凡：主任，你让我去吧。你不知道，那里展出的画有多震撼。给小孩从小到大照相的见多了，全画下来的，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绝对是个新闻。那画画的真……

主任（打断）：这已经不是个新闻了，之前很多人前去采访，但没人成功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凡：老人家不好说话？

主任：不，她非常好说话。

白凡（松了口气）：主任，你放心吧，艺术家嘛，肯定异于常人的，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这可是捡漏啊。

主任：你去也没用。

白凡（不忿）：主任，你相信我，那么多画，多有故事性！

主任（意味深长）：我正是因为相信你。

白凡：主任，拜托，您知道老人的地址吗？

3.外景  小区  日

白凡观察着前面的小区，是上世纪的样子六七十年代的样子，

基本是平房。白凡拿着张纸条，左顾右盼对照着。

白凡（自言自语）：安前路左拐青石路25号，但这里是幸福住宅小区啊。

白凡向一路人询问。

白凡：请问下，青石路是不是在这附近？

路人：这里以前就叫青石路。

4.外景  小区  日

越往前走，越是发现小区有别于高楼的严谨逼仄。

放学的小孩追赶嬉闹，笑声、尖叫声不断。不时有只狗儿加入，

一只猫趴在屋顶上着晒太阳。大树下，大伙坐着乘凉，或聊天或织衣服或下棋。

    白凡拿着照相机，连墙上长出的青苔，门上生锈的铜锁都给照了张相，几乎快遗忘了找人的目的。

白凡看到一写着“幸福小区12号”的门牌，突然拍了下脑袋，走到树下，对着一个抱着婴儿的老奶奶询问。

白凡：奶奶，请问下这个青石路25号是在哪？

婆婆：是来采访的吧。你不能带照相的去，（指向前方）前面不远处就是了。

白凡：为什么啊？

大伙看了白凡几眼，没有回答，又继续聊天。

一阿姨倾身瞧了瞧老奶奶怀中的孩子，摸了摸他的脸。

阿姨：你这曾孙长的可真好，你那老姑娘也快生二胎了吧，这可比他侄子小嘞。

大伙笑了起来。

织衣服阿姨：这有什么……

    下棋的老爷爷有点兴奋地把棋子往棋盘上一磕。

老爷爷：将军！

5.外景  门口  日

白凡奇怪的看着门上陈旧的门牌，写着“青石路25号”。

白凡（低语）：难道艺术家连门牌也要独特的？

白凡敲了敲门，没人应答。试着推了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6.内景  院子里  日

  挺大的院子，里面种了许多的花草。一个老人端坐在矮凳上，拿着

画笔在画板上比划着。听到声响，猛地站了起来，撞倒了画板。

白凡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画架。

白凡：奶奶好。

    老人凝视了下白凡，手上还拿着画笔。

老人（笑）：你好，来来，坐。

老人移过来一张椅子，又忙里忙外地拿出水果零食。白凡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凡：您不用客气。

老人：没事，你坐，不用客气，来，先吃点东西。

老人拿了个苹果塞给白凡。

7.内景  院子  日

  白凡看着老人坐在矮凳上，瞅了瞅椅子，从一旁拿了个矮凳坐

了下来。老人看到笑了起来。

老人：你这孩子。

白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接过老人剥开的花生。

白凡慌忙吞下花生，连连摆手。

白凡：奶奶，不用了，我自己来。

老人：好，别客气，当自己家。

白凡：好。奶奶，我来，是看了您的素描展，所以来拜访下。

老人：你去看画了啊。好看吗？

白凡：很好，您画了不少时间吧？

老人（一脸怀念）：是很久了。那是我儿子，你看到那副他站在教室外面的吗？那是他上学的第一天，迟到了，被老师罚站，他回头做了个鬼脸。

白凡：看到了，那老师后来骂他了吗？

老人：哪有啊，他那么可爱，谁舍得？还有副他带着队长的袖章，在校门口检查别人的红领巾，都没有人注意到，那天他自己都忘带了。

    白凡笑了笑，把苹果放回了果盘上。

白凡：他学习很好吧，我看见有他带着眼镜在做作业，桌上的资料都堆满了。

老人：有时好，有时不好的，他有段时间喜欢上打游戏，不是说青少年都有叛逆期吗？那段时间，他可难说话了。

白凡：现在肯定很有出息了吧。

老人：我就情愿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老人的视线落在停在花朵上的一只蜜蜂上。

白凡：那，您儿子是不在身边，所以您才画画吗？

老人（回过神）：他啊，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结了婚，生了小孩。我总是想他。（困惑）但总想不出他也为人父的样子。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白凡：父母眼里孩子总是长不大的。叫他回来看您或您去他那啊。

老人：你说的是，我差不多也该去他那了。

    白凡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老人很是宽容地笑了笑。

老人：小凡，你父母在身边吗？

白凡：在啊，我现在还住家里呢。

老人：那就好，那就好。做人父母的，不就希望孩子在身边，你父母有福，有个你这么好的孩子。

白凡：我妈总是骂我没出息呢。

老人：胡说，你长得那么精神，这么会没出息！（严肃）这是你母亲不对……

8.内景  院子  傍晚

老人又坐在画架前，拿起了画笔，对着走到门口的白凡挥了挥手。

白凡：奶奶，您把门锁上吧，天快晚了。

老人：不用，我儿啊，他走时带的那把钥匙的锁坏了，我怕他开不了门。

白凡：那奶奶，我先走了。

老人：好，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9.外景  小区  傍晚

白凡走出老人家里时，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和一把剥了壳的花生，白凡哭笑不得。

前面几个孩子在玩耍。

小孩母亲（画外音）：虎子，回家吃饭。

虎子：唉！就来。

白凡（画外音）：奶奶，为什么您画的您儿子从大学毕业后不是背影就是侧面，没有正面相呢？

奶奶（画外音）：孩子啊，出了社会，就不仅仅是我的孩子了。

白凡（自语）：叫“思念远方的孩子”……

虎子撞了过来，白凡吓得倒退了一步。

虎子：对不起，大哥哥。

白凡：你叫虎子是吧，下次小心点。

虎子：嗯。

虎子眼巴巴地看着白凡，白凡莫名其妙。

虎子：大哥哥，你忘记说没关系了。

白凡（好笑）：是哥哥不对，没关系。那哥哥把这个苹果给你赔礼好不好。

虎子（接过苹果）：谢谢大哥哥。

白凡：嗯，不客气。

虎子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咬了一大口苹果。

10.外景  小区  傍晚

白凡经过大树，路人对着白凡隐晦地行注目礼。

路人（画外音，小声）：可怜啊，她儿子死的时候才七岁……

白凡心猛地一跳，手一松，花生“哗”地撒了一地。

白凡回过头看向老人的院子。

夕阳璀璨夺目，那翻过墙头开出的茂密的花朵，红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