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的等待 “小凡，我能理解你，但在现实面前你也不得不做出一个更明智的选择，高考只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不能代表你的所有啊。”小凡的老师出于同情，对小凡做着思想工作。但小凡却默不作声，头低着，眼神淡淡的。 几日后 “喂，哥们儿，你这样下去也不行啊，都二十一世纪了，理性的面对吧，在学校就不爱说话，毕了业还守着你爸这小杂货店，屈才啊，不过哥们儿没事儿，以后哥们儿我混出来了，第一个合伙的人就是你。”小凡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志禾拍着胸脯说到。但小凡依旧默不作声，一边微微一笑一边手上画着画。 小凡是个高三的学生，从小就生活在陕西的小县城里，母亲走的早，便和父亲在他的杂货店里相依为命，准确的说也算不上父亲，因为小凡是当年这个男人失去妻子的时候在铁轨边捡来的。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小凡的话却越来越少，也是受父亲的影响，自从父亲在一次部队演习的爆破任务中双耳失聪后，父亲就不再说话了，也不会发脾气，一个军人，总是不能忍受自己身体上的残缺，两人的交流只通过一张不大的纸，写下字。小凡内向，爱的东西只有画画，对于学校里的学习不是不认真，是真的没兴趣，但高三了，想考美院走出去，还的看分数。 高三那年 很晚了，做完了作业的小凡在父亲杂货店里的桌子上画着画，素描着桌子、板凳、还有想象中他自己画画的样子。父亲今天很准时的在小凡能够承受困意的极限的时候回来，但是每次走之前，父亲都会在小凡桌上压上一张纸条，今天的纸条写着：“凡，老爸出门有事，回家必带新衣一件。”画着画着，父亲回来了，奇怪的是，父亲光着膀子就进来了，从袋里拿出一件T恤。小凡拿起桌上的纸笔，写道：“爸，你衣服呢？”父亲接过纸条看了看，又猛的低头看向自己，一脸尴尬后满上恢复正常，随后写道：“刚才试了件衣服，脱了忘穿回来了。”小凡笑着看父亲，父亲则干笑一下，去整理货物了。 又是一个晚上，小凡坐在桌旁低着头一动不动，父亲刚洗了碗走到过来坐在小凡对面，拿起纸笔，写毕，给小凡，起身说到：“等我出去了你再看。”转身出门，边走还边扭起了秧歌的步伐，小凡不可思议的笑着看着父亲，又看了看纸上的字：“凡，只是一次模拟考的失利，别那么小气，你先写作业，老爸出门，回家必带绘画工具一套，把你想说的都给画出来。”小凡微微一笑，拿出习题开始做作业，不一会儿，隔壁张大妈俩老夫妻吃完了饭在楼下散步，进店发现小凡父亲没在，说道：“诶，凡凡，你家老头子呢？”小凡摆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张大妈也没多问，鼓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过了很久，小凡的作业也做完了，起身站在杂货店的卷帘门门口等着父亲回来。但是等了很久，父亲都还没回来，小凡站的累了，小凡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因为要上课，小凡早早的醒了，但父亲还是没回来，无奈不能迟到，还是出门了。到了中午，小凡回到杂货店，发现门开了，父亲忙着收银。小凡走进去，父亲看见了，眼神示意桌子上面有饭菜叫他先吃。小凡疑惑的看向父亲，吃饭去了。下午，睡了午觉的小凡迷迷糊糊的去上课了，路上，又遇见张大妈了，满脸着急的对小凡说：“凡凡，你先别着急走，你家老头子晚上老往外溜达，感觉神智不太稳定，昨天我还看见他在街上走正步，好多人都看着呢，还教训街边上的小混混，结果我一转眼，他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哪去了，哎，我也知道，他当年当兵把自己逼得太厉害了，也受了不少气，所以才不希望你活得太累。”小凡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显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憨笑两声与张大妈告别。 晚上，下了晚自习，小凡回到杂货店，并没把张大妈的话放在心上，父亲拿出昨晚买的绘画工具给小凡，小凡很高兴，接过来就拿笔开始描描画画的，父亲看了也很欣慰，坐下来拿出纸又在写东西，递给小凡，写道：“凡，快要高考了，相信自己最重要，最后的结果就像士兵打出去的子弹，训练有素就不怕打不到敌人。”小凡看了看，笑了，想了想后拿起一张纸，写到：“爸，你说如果妈现在在这，她会说些什么，会和我一样紧张吗？”于是递给父亲，父亲看后，看了一眼小凡后沉默了，尔后，拿起纸写到：“凡，一定会的，会和老爸一样。”便起身去清理货物，突然一个纸团滚了过来，父亲知道是小凡扔过来的，但并没有向他看去，打开纸团，上面写道：“爸，谢谢，谢谢你的画笔，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坚持。”读罢，父亲猛地看向小凡，却发现小凡去洗漱了。 高考过后，小凡落榜了。这一晚，小凡一直发着呆。父亲当然也很难过，父亲拿起纸笔，在上面写道：“没关系，有老爸呢，天还没塌下来。”小凡看罢皱着眉摇摇头，依旧一副失落的表情。见小凡没有好转，父亲再次提笔写道：“你老爸自从当完兵退下来后就不喜欢说话了，这么些年过去也成了习惯，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样，既没个一技之长，还烙下满肚子的遗憾。”小凡看完后两眼盯着父亲。父亲突然开口说道：“你喜欢画画，我绝对的支持，虽然咱上不了培训班，但还是希望你有一技之长，不被人看不起。”说罢，父亲又拿起纸笔，出奇的显得很愤怒，写道：“我这就把你的画拿出去给别人看，一定有人喜欢你画的，老爸出门，回家必带好消息一条。”小凡还没回过神，父亲就起身出门了，父亲又是一晚上没回来，小凡也就先睡了。 第二天，父亲依旧没回来，小凡心想可能又有什么事，把画给别人看总还是要“谈判”的。 第三天，父亲还是没回来，小凡有些担心了，出门到处寻找，一天下来，没有任何消息。 第四天...... 第五天...... 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父亲的消息，张大妈也很着急，小凡突然想到了父亲之前的种种端倪，后来张大妈将寻人启事贴的满街都是。 又是一个夜晚，不料上天没有一点同情，杂货店停电了，小凡点起蜡烛坐在杂货店里，看着自己画的板凳，看着墙上父亲挂的国旗，看着身上穿的T恤，看着自己撒了满地的纸片，上面全是和父亲的“对话”，又想到张大妈之前在路上对自己说的话，父亲的字迹现在看来是如此的亲切，一番挣扎，于是又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放在桌上，铺满了整张桌子，感觉桌子都厚了几层，拿起父亲买的画笔，回想的父亲当时写下这些话的模样，再在每一张纸条上画下来，笔触沉重。不料，突然，当小凡在画一次和父亲爬上时的场景时，不小心自己把蜡烛打翻了，起初小凡画的太投入没怎么发现，等察觉过后，桌子上的纸已经烧得大半，小凡立马接水扑灭，一整救火行动后，纸几乎烧没了，桌子也烧黑了，只留下小凡一个人坐靠在货架沉默着，也哭不出来。 “小凡，先别画了，老师给你说的建议你可以考虑考虑，总还是得对自己的将来负责吧。”老师又一次来到杂货店，试图开导小凡。 “还是等爸回来了再和他一块商量吧”小凡微笑的看着老师。 小凡依然在杂货店里卖着商品，用画笔等待着父亲，等待着父亲带来的好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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