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者

模仿者

文 杨常友

   起（开端）：董晓卓是个初中生，学习成绩还不错，他不爱讲话，平时警察戴着眼镜穿校服，经常被同学歧视，老师也对他不怎么理会，让他的性格更加孤僻。他最爱的就是每天坐公交车回家，因为在车上，晓卓可以陷入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或者通过乘客的举止想象他们的故事，自由自在。一天，他早上去学校坐在公交车上，晓卓好奇地看来看去，又在捕捉幻想他人的世界。这时，他突然发现有光一晃一晃的，仔细一看，是个年龄比他要大的女孩。女孩很酷地戴着墨镜，脖子上有灰色的纱巾，不像周围人那样颓废或者叽叽喳喳，显出高傲的姿态。晓卓的眼睛被女孩所吸引，正望着入神，目光却被前面挤着下车的乘客挡住了。等再望过去，女孩已经下车了。

   晓卓沮丧地来到学校，脑子里一直都是那个戴着墨镜女孩的模样，上课也开始溜号，老师的提问他也没有听到，结果被老师扔了粉笔头。课间时间，晓卓透过蓝色窗帘望着窗外，幻想着那个女孩戴着墨镜从窗外像仙女一样向他走来，窗帘成了一种仪式感的布景。正在他沉浸其中时，旁边淘气的同学从窗户的两边，将窗帘蒙在他头上捉弄他，他的眼镜顺势掉下来，摔得七扭八歪，同学们还在一旁嘲笑，全然不顾晓卓在一旁的心伤。放学后，晓卓回到了家里，妈妈在厨房做菜，爸爸在看电视，没人搭理他，他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房间。

  承（发展）：第二天早上，董晓卓又坐在公交车上，正当他魂不守舍地发愣时，墨镜女孩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女孩走上车，旁边的人像商量好一样给她让路，女孩依旧矜持着坐着，一动不动，对旁边的人吵吵嚷嚷没有任何动作反应。晓卓心想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聚集这么多人的注意，他这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是穿着平常的衣服和帽子，只有她戴着墨镜。晓卓来到学校，早自习上，前一天捉弄他的一个男生小浩向晓卓讨要练习册，他要抄作业。晓卓当然没有给他的意思，可那个男生丝毫没有对晓卓客气，他找来旁边的人摁住了晓卓的肩膀和手臂，毫不费力地夺走了练习册。晓卓生气地开始和同学争斗起来，甚至打了他们几下，可不巧被刚进教室的老师发现了。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就叫晓卓去罚站。晓卓站在走廊，走廊里回响着各个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他望着楼梯间的尽头，那里有一扇窗户，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耳边已经是老师的声音，可是光似乎越来越近。放学回到家，晓卓趁爸爸妈妈都在忙，他偷偷跑进爸爸的房间，投了一副墨镜，塞在口袋里。正胆战心惊地走出房间，爸爸叫住了他。他低着头走了过来，本以为爸爸要责骂他，没想到是爸爸叫晓卓过来看电视里放的李小龙的打斗电影。晓卓被李小龙的功夫，吸引住了，眼睛里透着智慧的喜悦。

  转（高潮）：公交车照常停在马路边，从远景看，晓卓依旧正常地走上车。可走上车后，从晓卓背部的镜头跟拍中可以发现，周围的人都对他的到来毕恭毕敬地让开路，甚至还有一个白领似的人给他让座。晓卓稳稳地坐在了车上，这时候镜头对准他的脸，原来晓卓也戴上了墨镜！透过墨镜的色度，周围的人仿佛都像默片里的人走来走去，不时地有人向他望过来，晓卓享受着这种靠“模仿”而得了的特殊待遇。突然，女孩又一次进入他的眼帘，可女孩还是戴着墨镜坐着，并没有因为晓卓也戴了墨镜而对他有特别的观望。晓卓下车来到学校，看门的大爷冲着他惊愕地看着，这时候上课铃已经响了，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晓卓戴着墨镜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走进教室，之前喧闹的声音一下静了下来。老师命令晓卓把墨镜摘掉，可在晓卓的眼睛里，老师和同学似乎被墨镜的镜片上了色彩，他再也不怕他们了，晓卓做好没有反应。老师生气了，叫那几个淘气的学生来摘掉墨镜。只见小浩他们几个再次按住他的左膀右臂，正当小浩要去摘下墨镜时，晓卓脑袋里浮现出李小龙的动作。晓卓矫健地甩开了按住他的同学，一拳打在了小浩的眼睛上。

   老师叫来了双方的家长，在办公室里进行思想教育。晓卓沮丧地被罚站，可走廊尽头窗外的光似乎渐渐消弱了。

   这天早上，车上的人很少，晓卓发掘女孩下车时有个男人扶着她。他没有在学校的站点下车，而是选择了女孩的站点跟随女孩下车，想要悄悄有什么蹊跷。他走下车，大马路上，各种车辆川流不息，挡住了他的视野。随后，红灯变成了绿灯，车都停下来了，他突然看见了眼前的一间盲人学校。他穿过马路，在学校外围的栏杆前，发现老男人用手扶着女孩也慢悠悠地走进了这间学校。学校里的操场上都是盲人女孩，她们都戴着墨镜，在学校里嬉戏玩耍，晓卓被这番奇异的景象吓呆了。小卓摘掉自己的墨镜，发现那个墨镜姐姐呆呆地坐在楼梯凳上，没人和她玩。原来，这个墨镜女孩并不是像晓卓想象地那么高贵，晓卓也明白了为什么公交车有人给他让座。瞬间，卷起了风，女孩脖子上灰色的纱巾被吹跑了，女孩虽然发觉了，但却到处找不到，纱巾飘走了。

   合（结局）：过了几天，早自习上，被晓卓打伤的小浩，戴着墨镜缓缓胆怯地走进了教室。同学们都熙熙攘攘讨论，这时候，旁边一个好奇的人摘下了小浩的墨镜，原来小浩是为了遮住伤口才如此作为。晓卓用零花钱买了一条红纱巾。放学后的公交车上，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晓卓将红纱巾放到了墨镜女孩的手里，然后赶紧走下了车。下了车后，他发现窗口里墨镜女孩摘掉了墨镜，把头探出了窗口。晓卓知道她看不见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车缓缓地开动和远去，但是女孩的笑容依旧还在，她手里的红纱巾随着窗口的风飘动。晓卓望着她的紧闭的双眼和嘴角泛起的笑容，他知道这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