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张东海改编

《微笑》剧本正文

张东海改编

1、景区门口，日，外

景区门口人来人往。两边立着许多小生意的招牌，有张“刘二照相”的牌子甚为醒目，周围围满了人。

赵新磊脖子里挂着一架老式相机，坐在一边，安详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旁边立着一块一米多高的牌子，上面手写两个大字“照相”。牌子的空白处贴着许多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展现一个青年女子舞姿的。女子微笑着，很漂亮。

（出片名）多生意的人一块一米多高的牌子，一面行，忽然起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2、理发馆，日，内

杨思琴给五十多岁的老张脸上涂剃须沫。她身穿白大褂，紧绷着脸，隐约可以看出她就是照片里女子的二十年多年后。

杨思琴拿起剃刀在墙上一块皮子上蹭。理发店的装饰和器具都有些落伍了

老张：老杨啊，说实话你这家伙什儿都该换换了。你看现在哪家理发店还得撅个腚在脸盆洗头，人家都是躺着的。

杨思琴过来，准备给他刮脸。

老张：还有你们家老赵。现在谁还用胶卷拍照！慢，还费钱……

杨思琴：别说话，小心割了你。

老张闭嘴。杨思琴绷着脸，认真地刮脸。

3、赵新磊家，夜，内

这是一间简陋的平房，家具很陈旧，灯光也很暗。杨思琴和赵新磊在吃晚饭。简单的饭菜。

杨思琴：其实老张说的也对，你那相机是该换换了。折子上有钱，咱也买个刘二那样式的？

赵新磊：折子上一分都不能动！

杨思琴：咳，我那病看不看又能怎么，会不会笑还不是一样这么多年。

赵新磊：你是开理发馆的。客人一进，你绷个脸还不都得吓跑了。

杨思琴：上我那儿的都是老顾客，他们知道怎么回事。（吃完，离开）

突然，赵新磊痛苦地按着胃，他忍痛慢慢上了床。

4、医院，日，内

赵新磊在和一个医生交谈。

赵新磊：北京的医院怎么说？他们能不能治疗这种面神经发炎？

医生：哎哟。您还想着这事儿呢。（拿出一张纸递上前）先看看这个吧，（赵新磊接过纸）您的确诊报告。本来呢，这不应该直接给您。可老见不着您妻子。

赵新磊（看了看报告）：我妻子那病——

医生：我们和北京各大医院联系过了，他们那边目前为止也没有成功的案例。

赵新磊（失望地点点头，看报告）：能活多长时间？

医生：依您现在的状况，五六个月吧。如果住院的话，癌细胞得到控制，两三年都有可能。

赵新磊：五六个月。（盘算着什么，点点头）

5、美发厅，日，内

杨思琴走进一家美发厅，小心地环顾四周。美发厅装修豪华、设备先进。七八个身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着。一个女子走过来。

女子：大姐，请问您是染发还是烫发？

杨思琴：我……随便看看。

女子走了。杨思琴慢慢走动，憧憬地看着美发厅里的一切。

6、赵新磊家，夜，内

杨思琴在擦桌子，赵新磊在一边抽烟。

赵新磊：咱是得买个新相机。现在游行数码，游客一拍完照马上和你要相片，一分钟都等不了。

杨思琴：是吧，你那老古董早就该扔了。

赵新磊：可扔不得，正经拍照，还得用它。

杨思琴：打算买个什么样的？

赵新磊：就刘二那种的。我看那个就挺好，一照完，电脑那边马上出相片。

杨思琴：嗯，明天我见了老张问问，他路子野，兴许能便宜点儿。

赵新磊（慌忙）：不用，我自己买。老张那人太事儿，我信不着。

7、某门脸房，日，内

赵新磊仔细地审视着空荡荡的门脸房。房东在一边站着。

赵新磊：再少点儿。

房东（连连摇头）：能少的都给您少了，实在不行您再到别的地方打听打听。

赵新磊：那行，什么时候交钱？

8、景区门口，日，外

赵新磊的招牌换成了“带走你的回忆 留下你的微笑 免费拍照”。

赵新磊的身边围着许多各式各样等待照相的人。

赵新磊（只顾低头给人照相）：笑一笑，再笑一笑。好咧！

镜头里一个人照完下去，另一个人马上站上去……

刘二的摊位前空荡荡的，生气地抽着烟。

赵新磊：笑一笑，像我这样，好，好——（突然捂着胃，痛苦地蹲下）

众人：怎么了，怎么了？

赵新磊：没事，没事，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坐到后边的凳子上，喝水）

刘二（在赵新磊身边蹲下）：老赵，你到底这是干什么呀。你这是折磨我呢，还是折磨自己？您就饶了我吧好不好？再这么下去，我们全家都得饿死。

赵新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突然摔倒在地。

刘二：老赵，你怎么了老赵？快来人那，老赵不行了——

游客和做小生意的都围了上去。

9、病房，日，内

杨思琴和老张站在赵新磊病床前。赵新磊看上去很虚弱。杨思琴紧绷着脸，眼泪往下掉。

赵新磊：老杨，你先出去。我和老张有话说。

杨思琴迟疑着出去了。

老张（往前凑了凑）：老赵，你说……

10、赵新磊家，日，内

字幕：一个月后。

杨思琴面色庄重，仔细地擦着赵新磊的遗像。遗像里的赵新磊幸福地笑着。突然，电话响起。

杨思琴（接电话）：老张啊。……什么事儿？……马上？……好。

11、美发厅门前，日，外

门上的匾写着“微笑美发厅”，可以看出字体和赵新磊招牌上的字出自一人。老张和杨思琴仰头看。

老张：怎么样？这可是老赵亲笔提的字。

杨思琴仰头看着，眼圈渐渐红了。

老张：老赵知道你想要一个现代化的美发店。你隔三岔五去美容院看，老赵也知道。你没提出来，他也没点破，他就是想攒钱先把你的病治好。

杨思琴流下泪来。

12、美发店，日，内

这个店虽然不大，但先进的理发器具应有尽有。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各样人的照片，都在微笑着。

杨思琴站在正中央，被笑脸包围。老张舒服地躺在洗头椅上。

老张：老赵说是买相机，其实是用钱给你盘下了这个门脸房。老赵忙啊！又得上山给人们照相，又得挤出时间收拾房子，购置器具。要么……唉，他也不能走那么快啊。

杨思琴一转身，看到赵新磊的一张微笑照片。她终于憋不住，哭出声音。

老张：那天你出去，老赵和我说，他求我帮他把最后这点儿事干完。这老赵还挺细心的，这儿怎么摆，那儿怎么放，交待地清清楚楚。就这样了，你看，这这这……全是老赵的意思。

杨思琴的脸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竟然慢慢咧嘴笑了。

照片上的老赵似乎是因为看到她微笑才高兴地笑了似的。

杨思琴的面部肌肉彻底放松了，越笑越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