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is J?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老张颤抖着说道，他在这个垃圾回收站住了20年，孤独、清贫却也平静，今天，这个陌生青年的来访，让他再次激动了起来。

“上个礼拜六，我的前妻自杀了。”青年说道。

老张的眼神凝固了，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想伸手去拿他的茶杯，手却抖得太厉害，青年帮他把茶杯递到他面前，老张说了声“谢谢”，颤抖着端着茶杯，没有喝。

“你收到录像带了吧。”老张问道。

青年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光盘。“你想看看吗？”

“不用了！”沉默了半响，他接着说，“不可能，已经过了20年，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也许只是相似的遭遇，小伙子，我帮不了你。”

“可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难道你不觉得跟你所经历的，简直一模一样吗？”

“怎么可能？如果是同一个人，他现在应该跟我一样的老，你说的那个人，绝不会是他。”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这个人，他曾经是你的同事，曾经是你最好的兄弟，你们无话不说，遇到事情，他是第一个你能想到的能帮你的人，你相信他胜过任何人……”

“可他是个骗子！”老张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他把茶杯重重的敲在桌上，茶水四溅，因为青年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脑海里泛起了一幕幕过往：他和那个人一起加班熬夜，一起吃宵夜喝酒，他的婚礼，那个人就站在他旁边，医院里，那个人急匆匆的赶来，安抚他……

“没错。”青年低声回应道。

“帮我个忙，你身后的架子，从左边第4本书后面，有一瓶酒。”

青年帮老张倒上一杯，老张一口灌下。“这么多年，我没有跟任何人谈起这些事情，我以为，只要我不说，就会慢慢忘记。”

青年说：“可你没忘，我想我就算到死都不会忘记，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真是天真的要命，我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个人可以让你完全的信任，尽管这个世界满是谎言和欺骗。”

“现在也是一样。”青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有问题的？”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天，我收到了那盒录像带，那是我们离婚后的一个月。”

老张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他看到电视屏幕上，他的妻子和一个男人在宾馆房间的床上，那个男人，正是那个人。

老张又灌了一口，“我当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突然说要去别的地方工作，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我老婆有问题了，天啊，我甚至还去车站送他，真蠢。”

青年问：“你怀疑过你太太？”

“一个走下坡路的男人，公司破产了，房子被银行收走了，外面还有一屁股债，而这个时候，你老婆也变得神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现在想起来，我开始走霉运的时候，那个人就好像就要慢慢的从的生活里消失了，偶尔能接到他的电话，却怎么也不能找到他。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老张看了一眼青年，酒劲儿上来了，他恍惚的看到青年点点头。

“你还爱你太太吗？”

老张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画面：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他的太太吊在天花板上，他看着手里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对不起你。”

老张再也无法自持，他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么多伤心事，可我也是没办法，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能找到他吗？”

“至少我心里会舒服些，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我都说了，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也有可能是！”

青年如此笃定，老张更加的疑惑：“为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件事情也许超出了你能理解的范围。”

“好吧，你可以说说，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去相信的人，也许我会相信。”

“这么说吧，人类是依靠阳光、空气、水而生存的，而他是依靠吸食人类的信任而生存。”

“你等会！什么？他不是人？太滑稽了！你找不到解释，就把他归结于超自然现象？我是不信神的，小伙子，你也不应该信。”

“我说过，他已经超出了你能理解的范围，神是存在的，魔也一样。”

“你走！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讲神话传说！”

“事实上，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什么？”

“信任这种东西越来越稀缺了，世事艰难，不是吗？但是，我们还得靠他活下去，我们没有选择，我不是信神，我是恨他！为什么把我们塑造成这样的……东西。所以，我们选择那些容易相信的人，就像你，成为他们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他们的那种信任感，才能让我们强大，才能让我们继续存在，然后，厄运就会降临在他们身上，到最后，直到他们生命终结，我们称之为‘最后的收割’，通常我们会在这个阶段，回到他们的身边，感受他的回忆，这是最美好的部分。”

老张浑身颤抖着，他眼中的青年变得十分恍惚。他挣扎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老婆？她有什么错？”

“嗯，她是个好女人，我只是利用了一点你的疏忽，最主要的，是我需要让你彻底的绝望，我的收获才能最大。”

“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你只要记得那个时候，你是怎么叫我的。现在，我要做最后的收割了。”

老张抽搐着，双手握着喉咙，他看着桌上的酒瓶，吃力的说着：“J……J……”。

青年上了一辆车，扣上安全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J，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访得做得仔细一些，你得尽可能的多了解这些弱势群体，知道吗。”

“现在还有人这么热心的去做社工，你是真的善良啊，还是别有用心啊。”

“你说呢？”青年笑着看着女人，“老王干嘛呢？”

“哼，明知顾问么！他还得在广州出差呢，三天后才回来。”

“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