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等待

闹钟嘀嗒嘀嗒声。一个老人穿鞋的声音，开灯。

一只小鸟在笼子里。老王走进画面他走到靠墙的桌子旁边，弓腰捡起地上一朵已经枯萎的红玫瑰放在桌上。老王走出画面，看到桌上摆放着各种时期的照片，从老王的青年时期到老年，还有一些家庭合影，除了照片还有老王的留学学位证书、荣誉证书等。最后画面停留在红色电话机上。

　　老王对着镜子刮胡子，水龙头上有水滴滴落。他把刮胡刀用水冲洗后拧上水龙头，水滴再次滴落。

老王系着围裙，一只皮肤松弛的手熟练的伸进篮子抓起一个鸡蛋，在平底锅沿上轻轻一磕。鸡蛋瘫在锅里发出嘶嘶声。老王已经在餐盘里摆好了一杯热豆浆，一个煎的嫩黄的小圆饼，印着花纹白色手帕，这时煎蛋做好，他把煎鸡蛋小心翼翼的放在餐盘里，仔细调整了几次。最后将一只带着水滴的红玫瑰放在手帕上，端起餐盘向卧室走去。

餐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妻子侧着身睡着，两只手放在脸下，安详地像个孩子。老王坐在左边看着妻子，可能是因为坐久了，要起来的时候突然腿软，又坐了下来，然后一只手撑着床缓缓站起来走向窗户，伸着胳膊慢慢把窗帘拉开一个缝隙，一边还回头看着妻子一束光线穿过空气中漂浮的粉尘照在妻子的眼睛上。妻子抽出一只手挡了一下光，老王与妻子对视，空气中的粉尘迎着光线飘动。老王把窗帘拉的更大一些，然后走向床边坐下，看着老王，一只手伸过去抓着老王的手，两只手抚摸。电话铃突然想起

电话铃继续，老王小跑着来到电话前，迅疾地抓起电话，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老王无奈的，失落的把话筒放下。看着墙上的家庭合影，呆呆的发愣。电话铃再次响起，老王好像被吓到，如梦初醒，抓起电话。

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声音：爸，您最近怎么样了？

老王：我挺好的

女人：我这里一直在筹备项目的事儿，好几次想去家里，都没抽开身。

老王：我知道，知道。

女人：爸，今儿晚饭，我们回去吃，您就准备的露一手吧。那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儿

老王：行，就你们有着口福能享受爸爸的亲手菜。

女人：爸，对了，您可得经常出去走动走动，别老呆在屋里，医生说

老王：知道了，你忙吧

女人：好吧，爸，那晚上见，拜拜

老王：好，拜拜。

老王离开电话，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布袋子，走到卧室门口。

老王：我出去买点菜，晚上他们回来吃。记着碗筷留下我来收

早市买菜的都是些大爷大妈，好些人都跟老王是老熟人。老王拿起每一种蔬菜都要放到鼻子跟前仔细的嗅一嗅，闻的时候还都闭着眼，像是在享受，享受孩子们已经跟他在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的美好。

老王拎着慢慢的一袋子菜走在胡同里，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换个手。但每当遇到人他都要把袋子努力抱起来，抱起胸前，有好几人都跟他打招呼，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多菜，他总是先开心地笑着，然后半开玩笑的说：羡慕吧，孩子要回家吃饭，没办法，手艺太好了。哈哈。

老王在水池边洗菜，妻子给他递菜。

老王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支着脸，眉头紧蹙。看着茶几上的围棋，深思熟虑后把一个黑子落定棋盘上。老王起身坐到对面，拿起白子很快放到棋盘上，起身走到另一边，坐下带起眼镜时，棋盘上已经慢慢都是棋子了。于是他故作深沉举着白子，笑了笑，放在棋盘上，吃掉一个黑子。

老王：你输了，哈哈。

老王起身走到妻子跟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老伴儿，开工了。

妻子坐在桌前手里指着毛衣，偶尔抬头看一看老王，摇摇头继续哼着小曲儿。

钟摆的声音

老王像摆放艺术品一样把菜摆在盘子里，妻子用筷子偿菜。老王把菜一个个端出厨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电话铃响起

老王：我来接，我来接

老王：喂，你们几点到？

女人：爸，啊，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来不了了，中柏他有个紧急手术要做，公司临时通知开董事会，我也抽不开身。

老王：菜都做好了

女人：爸，我看要是能早点结束，就尽量赶过来吧。

老王：好，好。没事儿不急。

老王拉出一把椅子缓缓坐下，时钟嘀嗒嘀嗒响。窗外夜色降临，逐渐黑下来。老王起身走进厨房

老王来回踱步，妻子坐在椅子上。

老王：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你到底是说句话啊？他们不来，你心里不自在，我也不自在啊，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钟摆的声音更强了，老王的声音反而变小了，只能看到他在不停的原地打转，妻子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老王生气，转身离开出门时狠狠的摔门声。看到画面像镜子一样晃动了一下。

透过窗户看到老王在胡同里边踱步，然后走回公寓。镜头后拉，看到鸟笼，鸟笼门开着，小鸟鸟笼里面飞出来。

门开，老王进来。关上门，玻璃掉落打碎的声音、小鸟在厨房乱飞的声音，老王冲进厨房。立在门口，走进去。

老王捡起地上的镜框，小鸟在厨房到处飞。老王离开厨房。

老王再次出来的时候妻子安静的最在餐桌旁，老王把妻子的遗像放在对面，自己也坐下。老王起身走到电话前，拿着电话又坐回原位，拨号。电话接通，无人接听的声音。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