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李素兰是一位年轻的单身母亲，和六岁的儿子李晓哲在乡下相依为命，生活很艰难。

李晓哲自小体弱多病，她经常要背他去诊所看病，她有个习惯，把额头贴在儿子额头上说：头贴头，病就走。说来神奇，李晓哲就会感觉好一些。

李晓哲上学以后，她叮嘱他学习健脑，运动健身，并经常陪他在村外树林里锻炼身体，她则坐在树下做手工刺绣补贴家用。

李晓哲体质渐好，高中时还爱上了打篮球。为了给他买一双篮球鞋，她日夜加班做手工刺绣。看到儿子高兴的样子，她很欣慰，身体却开始吃不消，李晓哲从没发觉。

李晓哲立志要考大学，高考前却频繁感到头疼头晕，只好在家边休息边学习。她见儿子头疼，就想去贴他的额头，他却躲闪不让，她才明白儿子长大了，感到高兴，又有一丝失落。

李晓哲如愿考上大学，她激动高兴，再三叮嘱他在学校照顾好身体，李晓哲说将来要把她接到城里。

村外送别，李晓哲矫健地出发，她则缓慢地回家，乡间田野映衬下，两人背影格外分明。

李晓哲毕业后被推荐读研，高中班主任邀他回校做演讲，她也亲临现场。儿子却突然晕倒在礼堂，被送往医院，诊断为尿毒症，需要换肾。医院了解李晓哲本人和家庭情况后，说只要找到肾源，其他费用全免。她主动捐肾救子，手术很成功，李晓哲身体逐渐康复。她身体却更加不好。

李晓哲工作后，要把她接走，她不去。邻居不解，她说自己一身病，去了给儿子添累赘。

这年春节，大雪封路，李晓哲没能回家，她一个人格外落寞孤单，终于答应去城里。她催儿子该找个女朋友了。李晓哲说还早，不着急。

李素兰却在去城之前病倒，癌症晚期。她拒绝去城里治疗，说不想受那罪。李晓哲就每天陪着她，疼痛难忍时，她让李晓哲和她贴额头，可李晓哲不会说，她就自己说：头贴头，病就走。比吃药还管用。她见到了儿子的女友舒雅，深感欣慰。

一次病发，抢救，她生命垂危。最后一面，她极度虚弱，示意儿子靠近她，说：“头贴头，病就走。以后没人说了。”一股眼泪落下。她又用尽力气把李晓哲和舒雅的手握在一起，示意托付。舒雅明白，哭着点头，说不出话。她笑着走了。李晓哲哭着说：我是孤儿了！

两年后，李晓哲的儿子生病哭啼不止，他说：头贴头，病就走。儿子竟渐渐不哭了。舒雅说，真灵。李晓哲说，儿子仿我。舒雅明白，就提议回老家看看。李晓哲却说回舒雅家，一定说服她母亲来城里。舒雅眼窝一热，笑了，说好。

火车站台，李晓哲和舒雅抱着儿子等车，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