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分钟参赛改编剧本《月朗星稀》（9分钟单元）——马越

改编自入围梗概《月朗星稀》

梗概作者：马越

改编作者：马越

 

人物：

老付，一个退休的老警察

小谷，一个刚出道的年轻小偷

丹琳，一个有经验的女小偷

 

一、老付家，日，内

画外音的闹钟声，老付起床利索地套上背心。

老付在桌前吃简单的早餐，桌旁另外两个位置也摆放了碗筷，但不见有人。

老付笔直立在镜子前，认真地穿戴好警察制服。

老付打开门，一边出门一边说声“走了啊”，但不见有人回应。

 

二、居民楼里，日，外

老付下楼，不停地遇见邻里熟人。

一个中年妇女手提着豆浆，与他打招呼：“哟，付大爷，早啊！”

一个老太太亲切地招呼道：“嗬，老付，一大早又巡逻呢。”

老付笑着一一回应。

走出居民楼，一个大全景（可俯拍），是居民大院（最好是《功夫》里那种大院）里热闹的景象（让人不禁想起《美国往事》里那条车水马龙的繁华大街，重点是塑造出一种热闹的氛围）。有匆匆上班的人，有晨练归来的老人，有晾衣服的阿姨，有卖早点的大妈，有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学生，有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小朋友（他们蹒跚地跑过老付身边，喊着“付爷爷早”）……

老付蓦地驻足，从背面，我们看见他似乎在凝望着人群。

 

三、居民大院的保安室，日，外

老付打开门，发现保安老吴正躺在摇椅上睡觉。（建议老吴是一个很胖的演员，与瘦骨嶙峋的老付形成对比）

老付走上前去，“嗨，嗨！老吴！”

老吴迷迷糊糊地醒来，“哟，付警官哪，来来来，请坐。”（老吴年纪比老付稍小一点，说话带有那种没大没小的顽皮）

老付一边坐下一边道：“嗨，都退休两年了，还什么警官不警官的……”

老吴：“嘿，还真别说，这两年，有你这位解甲归田的老干部帮着巡逻啊，我这当保安的还真是闲得发慌呢！”

老付：“你那摇椅可就闲不了了吧。”

老吴：“哈哈哈！”

老付：“哎，找你说正经的呢，2单元305那家，门锁好像坏了呢。”

老吴：“那家——哦，想起来了。夫妻俩都是跑买卖的，常年不在家……”

 

四、某脏乱的房间，日，内

师傅手上的秒表正飞快地走着。（建议师傅是一个辜鸿铭那样的老知识分子模样）

小谷满头大汗地翘着一把锁，双手微微颤抖，时不时更换、调整手中工具。

一声轻轻的“咔哒”。

小谷：“开了！”

师傅一掐秒表，顺手抄起一支毛笔，在小谷的期末成绩单的“及格”那一栏划了一个勾，“及格”的旁边是“良好”和“优秀”，显然这两栏远非小谷能及。

师傅：“小谷啊，你——可以出山了。”（伴着些许无奈的口吻，看来这不是一个令他满意的学生）

小谷：“真的啊！”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师傅走到窗边，品着茶。

小谷走过来，恭敬地请教道：“师傅——那，我从哪儿下手好呢？”

师傅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继而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喏，就从那儿吧。”

镜头对准了某老式居民楼，通过某些标志，我们可以分辨出这就是老付所在的那幢。

 

五、居民大院，日，外

空镜头。午后空荡荡的居民大院，与第二场中的全景镜头如出一辙，只不过没有了早上那熙来攘往的盛况，换作一幅空寂无人的图景。画外的蝉鸣声更添了几分寂寥。

 

六、老付家，日，内

收音机里放着京剧选段，马连良的《空城计》。空阔的屋子给这戏曲声镀上了一层回音。

桌上有刚刚吃剩的饭菜，那两份无主的碗筷依旧摆着，老付独自斟酒，就着花生米一杯杯喝着。

墙上，两幅黑白遗像并排悬挂，一张是老付的妻子，一张是老付的儿子。（儿子在外貌上与小谷略有相似）

 

七、居民大院，日，外

在逝去的老妪和逝去的男子的照片之后，紧接着剪辑到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她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张望着什么。

女子手里夹着根香烟，她老练地抽了一口，继续张望着。

一旁保安室里的老吴忍不住探出脑袋：“喂，姑娘，找哪家啊？”

女子吓了一跳，似乎没有预料到那长眠不醒的保安居然醒了。

女子略显慌乱地吸了一小口烟，这才回答道：“不找人。走错地方了。”

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去，肩上挎着一个不甚协调的大布袋。

 

八、居民楼里，日，外

老付出了自家门，走上楼梯，上至三楼。（建议此处用长镜头，以便说明老付家与305室两处的空间关系）

他来到305房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喊了句“该换锁了”，悻悻而去。

 

九、居民大院，日，外

黄昏时分，夕阳色彩。大院里又渐渐恢复了熙熙攘攘的景况。

一群大老爷们在围观象棋，老付也凑在其中，棋盘上正呼啸着厮杀声。

一局结束，众人唏嘘着散去，老付最后几个离开，他似有些依依不舍。老付走后，我们发现原来小谷一直蹲在棋盘边，他刚刚也凑着看棋呢。

小谷警惕而又害怕地看了看身着警服的老付，继而仰望起那幢老居民楼。

 

十、居民楼2单元305室，夜，内

深夜里，小谷晃着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305的门牌，他喃喃道：“就它了。”

小谷掏出工具撬锁，没撬两下就开了。他一边推门进去，一边自我惊叹道：“比上次快这么多！”

屋内黑漆漆一片，让人如临鬼片现场，电筒光小心翼翼地扫射着，突然，扫见了一只影子！

紧接着有人在小谷身后拍了一下，一个女孩清脆利落的声音：“喂！”

小谷吓得手一抖，电筒掉落在地，他一边朝桌子底下钻，一边大喊：“饶命！饶命！求您别报警！我这才头一回，头一回——”

“看出来了。”女孩的声音依旧淡定地答道。

“啪”一声电灯亮了。

灯光下，原来正是中午那个女孩，她手拿一个大布袋，正端详着一只手镯，一边把它丢进袋子里，一边对桌子底下的小谷说：“出来吧。”

小谷钻出桌子，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女孩依旧旁若无人地往袋子里丢东西。

小谷：“您——这是要搬家呀？”

女孩满怀笑意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笑出来），“是啊——搬别人家。”

小谷：“搬别人——？”

他看着女孩利落的手法，和一件件滚进袋子里的值钱物什，终于恍然大悟，“怎么，原来姑娘您也是——”

女孩突然豪迈地伸出一只手，小谷机械地握了握，女孩随口答道：“同道中人。还请，多多指教。”

小谷：“哎，您多指教，多指教。”

握完手，小谷继续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

女孩看了他一眼，说：“有喜欢的就拿吧。头一回嘛，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小谷：“哎！”

小谷开始胡乱塞东西，甚至把喝水用的玻璃杯也当宝贝塞进了他的背包里，他一边塞，一边还客套道：“不影响您吧？”

女孩也用略带嘲讽的客套语调答道：“没事，不影响。”

两人同时打开一个玻璃柜。

小谷：“您，您先请。”

女孩笑了笑，一边伸手装东西，一边说：“谢谢你啊。”（此时，她的语调微微变化了，说话时也微微低下了脑袋，因为她被小谷那憨憨的礼貌中所蕴含的久违了的陌生人的温暖所打动了。这是本片中一种很关键的情绪）

镜头特写他们两人的手，在玻璃柜子里小心翼翼地伴随着彼此上下跳动，从一个物品跳到另一个物品，往往因为觉得对方想拿而缩回了手，当察觉对方不拿时，又伸了回去，再又缩回来……偶尔，两只手会不小心触碰到彼此，令两人尴尬又羞涩地对视一眼，双双低头。音乐也从头至尾伴随着这一温馨的画面。

两人都已满载。拉上拉链，背起背包，小谷正欲打开门，转身一看，女孩突然停在了一张照片（裱在相框里）前。她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片刻，又将它摆回桌子上。那是一张父亲和女儿的合影，照片中，父亲抱着几岁大的女儿，两人都朝镜头幸福地笑着。

 

十一、居民楼3楼走廊，夜，外

两人走到楼梯口，突然楼下传来老付的脚步声、他的电筒光和他哼着京剧的声音，正朝三楼走来。

小谷：“巡逻的！”

女孩灵机一动，指了指旁边的平台（拍摄地点需要每一层楼道都有一个小平台，可以站在那儿乘凉、看星星），说：“看星星。”两人走到平台上，小谷问：“包袱怎么办？”两人面面相觑。

 

十二、居民楼3楼走廊，夜，外

老付带着手电筒巡查到三楼，看见一对陌生的年轻夫妻在平台上看星星。

妻子转过头来，看见了老付，她热情地招呼道：“您好，这么晚还巡逻呢？”

老付答应道：“哎，转转。”

他低头一看，妻子挺着大肚子，显然怀孕好久了。他面露疑心，但看到这温馨的场面，决定还是不打扰了。

老付：“早点休息啊！”

说完他转身欲离去。

突然，女孩叫了一声：“喂！”

老付转过头：“怎么？”

镜头特写老付的脸和女孩的脸，可以看出，女孩脸上浮现出隐隐的怀念，似乎眼前这个老大爷让她想起了某人。（与她看照片的细节对应）

女孩：“没事。”

 

十三、居民楼3楼走廊，夜，外

小谷和女孩又一次打开305的门，把东西放了回去。

小谷：“干嘛把东西放回去？”

女孩：“那老头盯上咱们了，带着东西太不安全。”

两人悻悻地走到楼道里，楼下依然有老付唱戏的声音。老付正唱着《空城计》，“我正在城楼观山景……”，似乎有几分讽刺他们的意思。

小谷：“他还在楼下呢。”

女孩愤愤地道：“继续看星星。”

于是两人又走到平台那儿，默默无语地呆望着天空。他们发现，原来老付就在他们正下方，楼下的那座平台上。

夜空中，月朗星稀，在老付沧桑的唱腔中显出几分空寂。

小谷：“今晚没什么星星呢。”

 

十四、居民大院门口，夜，外

小谷和女孩即将分道扬镳。小谷问了女孩的名字，叫丹琳。

小谷有些动情了，天真地说：“要不咱们约个时间，下次一起来偷吧？把东西再给偷回去。”

女孩笑了笑，说：“好啊，那就明晚吧。”

小谷：“那——你手机号？”

小谷埋头输入一串手机号。

 

十五、居民大院，日，外

第二天傍晚，老付正在围观一场紧张的棋局。棋局结束，老付哼着京剧回家。

 

十六、居民楼3楼走廊，夜，外

夜深了，画外音传来：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镜头中，小谷一人失落地倚在老居民楼的三楼平台上。伊人已不在。

突然，一束手电筒光打在小谷身上。

老付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老婆呢？”

小谷：“没了。”

老付：“哦——”（语调透出一丝不解）

镜头中，两人并肩倚着栏杆，仰望天空。

老付：“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哪。”

小谷掏出一盒烟，“您来一根？”

老付：“不了，戒了。”

小谷：“戒了？”

小谷自顾自叼起一根。

老付看着小谷抽烟的脸（此处特写），似乎想起了什么。（与老付死去的儿子对应）

老付：“还是给我一根吧。”

小谷给老付点烟，一边说，“你跟我爸一样。”

老付：“啊？”（心中一陡）

小谷：“他也是戒不掉。”

老付：“啊——”（释然地）

镜头逐渐拉远，两个并肩抽烟看星星的陌生人，在阳台上一点点变小。

推出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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