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界限面前》

1、（白天 医院）

办公室的门开了，主任医师和一名警察走出来，在门口等候的另一名警察解开了犯人a的手铐，交给护士长玲姐，带走。

警察：有什么情况，请随时联系我们。

主任医师：好，我们会的。

警察同志离开。主任医师叫年轻女医生小爱进办公室。

主任医师（严肃的扑克脸）：这个人杀了自己的老婆，警方怀疑他有精神方面疾病，需要我们配合评估，你抓紧点。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病房。

小爱：好的。需要安排药物吗？

主任医师：先观察一下，接触的时候小心。

小爱：明白。

外面传来打闹声，主任医师和小爱闻声出去。

2、（白天 医院大厅）

A挥拳殴打护士长玲姐，玲姐躲避时摔倒在地，两名男工作人员赶紧跑过去钳住a的双手，小护士扶起玲姐。

A：推我，找打是不是？你什么人呀，敢推我，我自己不会走呀！什么狗屁地方！你他妈给老子过来！打死你！

主任医师和小爱赶过来，让工作人员迅速带走a，主任医师询问玲姐，玲姐摇头表示没受伤。

主任医师：还是给他安排一些药物。

小爱：好的。

3（白天 病房）

两名强壮的男工作人员守在一间病房门口，随时关注着病房里的情况。病房里，小爱谨慎的坐在桌子前，桌上放着笔，本子和一只录音笔，对面坐着a。

小爱：你好，我们聊一聊。

A：聊可以，先给我烟。

小爱起身找门口的工作人员拿回烟递给a。

小爱：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吗？

A（点烟，吸烟）：知道。

小爱：那这是什么地方？

A（嘲笑）：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在精神病院工作呀？还是你跟我一样是个精神病人呀！

小爱（停了停）：那说说你为什么杀你老婆吧？

A：我说过很多次了，没人相信，还把我送来这。

小爱：再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就相信你了。

A（深吸一口烟不屑的说）：那你知道罗斯维尔事件吗？

小爱：什么？（想了想）不知道。

A：都是外星盲。听着，1947年，美国罗斯维尔市掉下来三架ufo，每个里面有4个0.8米高的死去的灰白不明人形生物，俗称小灰人。自此外星人就一直呆在地球。

小爱（呆住）：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A：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承不承认，外星人一直都在，掌控着地球的一切，地震，海啸这些都是他们干的。

小爱：但这些跟你杀你老婆有什么关系？

A（灭掉烟 俯身向前）：是外星人叫我杀的。

小爱：啊？（强装冷静）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外星人让你杀的？

A（低头 摸头）：还是不相信呀，（抬头）事实是不需要证据的。

小爱：那外星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A（感觉不舒服）：目的••••••

A（感觉不适抱头 凶狠）：你他妈给我吃了什么药，好晕。

小爱看他脸色不对，马上起身。

小爱：你先休息一下，下次聊。

小爱迅速出去，后面传来a的低吼声，门口工作人员锁紧房门。

4、（夜 医院）

今天晚上风很大，摇晃的树影像个精神病人在墙上怪异的扭动，楼梯间吱嘎吱嘎响的小夜灯刚好为他配上了诡异的黄色灯光和音乐，于是他“舞蹈”得更夸张了。

真正的病人们都已经在紧闭房门的房间里睡下了，漆黑的长长过道里倒很安静。这时，“噔，噔，噔”有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接着一束小白光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楼梯间墙壁上，瞬间，那个扭动的怪人不见了。是护士长玲姐打着手电来巡夜了，她走上二楼，按例查看每一个病房，背影慢慢融进漆黑的过道里。

“啊~~~”突然一声巨大而怪异的惨叫声传来，玲姐惊恐的转身，稍微反应了一下后，迅速返回楼梯间向声音来源三楼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念叨。

玲姐：别，老天保佑，别，别再有人摔倒了。

“哎呀~~~啊~~~”

玲姐寻着声音上了三楼，找到了惨叫声音的来源，是a的病房。电筒小白光照进去，看见a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高高皱起，嘴巴大张，脸部扭曲怪异得吓人，时不时发出可怕的叫声，。

“啊~~~****~~~哎呀~~~***~~~”

5、（白天 家）

小爱醒来，床上的书《外星人秘闻》（电子工业出版社）滑落地上，小爱看看闹钟后翻身起床。

6、（白天 医院）

小爱走进医院，病人老b正坐在门口发呆。

小爱：早呀，昨天睡的好吗？

老b：早上好，昨天大家都睡不好，晚上一直传来怪叫声，也不知道是谁出事了。

小爱：是吗。（快步进去）

7（白天 医院办公室）

主任医师：报告给我。

小爱递上，主任看。

主任医师（一边看一边问）：很明显的精神分裂症。他昨晚的录像你看了吗？

小爱：恩，挺吓人。（停顿）除了这些，我昨天和他聊天的时候还觉得他眼神怪怪的。

主任医师：什么意思？

小爱：我以前接触的病人，感觉眼神里总有一种或偏激或坚定的情绪，特别是说起他们认定的事情时，但他昨天在跟我谈外星人时，眼里好像是一种嘲笑，也不是嘲笑，也不是放松，我也说不好，反正和其他病人不太一样。

主任医师：你安排心理医生给a进行催眠治疗。我再找两个专家来评估看看，我们需要一份更全面的评估结论。

小爱：好的。（小爱起身离开）

主任医师：对了，通知大家晚上聚餐，有人要走。

7（晚上 ktv）

主任医师和玲姐坐在ktv一角聊天。

主任医师：咱都干了十几二十年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辞职？

玲姐（跟主任碰杯喝酒）：不是想不开，是受不了了。（停顿）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吗，我那个温柔可爱，小鸟依人的模样。

主任医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玲姐（微醺）：再看看现在的我，一说话，这穿透力，覆盖咱院三层楼，比wifi信号强多了。

主任医师：也挺好。

玲姐：不是，压力不说了，咱都被压得皮实了。

主任医师：最难的时候不是都过了吗？

玲姐（摇头）：你知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什么吗？

主任盯着她。

玲姐：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戴着眼罩拉磨的老驴。这边也别看，那边也别想，就这么往前走，一走二十年，还以为自己走了十万八千里呐，结果其实就他妈的在原地打转。

两人干杯喝酒。

玲姐：现在老娘不干了，就要自由自在的活一回。谁他妈还没点精神病呀？我就要去流浪，就要去看世界。

主任医师：孩子，老公不要了？

玲姐：刚刚考上了大学（开心），孩子大了，老公老了，爱咋咋的。

这时，小爱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在玲姐旁边。

小爱：姐，我来敬你一杯。（两人干杯）记得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你教了我很多，谢谢你。

又碰杯。

小爱：姐，为什么突然要辞职呢？是因为那个打你的病人a吗？

玲姐（放下杯）：记住，下班了就不要谈工作的事情。姐劝你一句，生活和工作是分开的，下了班该干嘛干嘛。对工作可以认真，对病人的事别深究，明白吗？（停顿）姐老了，你以后好好的，去，给姐唱个high歌。

小爱去唱歌，玲姐随音乐扭着。

玲姐（转头对主任）：这个人你要多劝着点。

主任医师：这些事，谁劝也没用，自己得想明白。

玲姐：真的，精神病院不能呆久了。

玲姐带着主任唱歌（死了都要爱），大家在ktv玩得很疯。

8（白天 心理诊室）

“现在，请仔细的看着我手中的项链”

一个温柔甜美的女声

心理医生（微笑的脸）：“很好，全身放松下来，眼睛随着我的项链移动。”

A躺在心理诊所的椅子上看着年轻的心理医生，小爱在监控室观察着这次催眠治疗。

心理医生：你很棒，眼睛不要离开项链，你的脚已经放松了，手也放松了，眼睛也放松了 ，现在的你很安全，如果累了，可以轻轻的闭上你的眼睛。

A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心理医生：很好，你已经进入催眠状态了。我会把你带到你小的时候。（停顿）想想，小时候有没有什么人或事让你很伤心难过的？

A：有。

心理医生：请你告诉我。

A：小时候•••我被困在地下室里•••我很害怕

心理医生：那时你大概几岁？

A（表情痛苦）：5岁或者6岁。我被小伙伴们推进一间地下室，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跑了，我好怕•••

心理医生：不要怕，你现在很安全，告诉我当时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

A：我听见奇怪的声音，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哭出声。

心理医生：然后呢？

A：然后•••然后•••一只鬼爪抓住了我。

A一边快速说一边睁眼坐起来紧紧抓住心理医生的手。

心理医生被吓得尖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监控室的小爱也被吓了一跳。

A得意狂妄的大笑不止。

9（白天 医院）

警察拿着一份材料走出主任办公室。

警察：谢谢你们的配合，我们回去就可以撤销对他的诉讼了。

主任医师：不用谢，我们应该做的。

双方告别，警察离开。

10（白天 医院花园）

温暖的阳光照在医院的花园里，一些病人在院子里晒太阳散步。

小爱和病人老b坐在长椅上聊天。

老b：昨天排队体检的时候，我遇见那个杀人犯了。

小爱：他是病人，不能叫杀人犯。

老b：但他告诉我，他是装病的。

小爱转头吃惊的看着老b。

老b：他说他杀了人，为了不被抓去枪毙，就装成精神病人躲到这来了。还取了个名字叫免死“精”牌，你知道，不是本来那个金，是精神病那个精。

小爱愕然。

11（晚上 医院）

又是一个漫漫的精神病院之夜，值班的小爱手下压着《外星人秘闻》书坐在电脑前看a的视频，画面中a坐在桌前一本正经的说到：“外星人有什么指示都会在梦中告诉我，那天晚上我惊醒了，知道时候到了，该让我老婆离开这个恶劣的星球去外星人那里了，所以我拿了刀，走向熟睡的她••••••

突然，楼上传来了a的惨叫声，小爱吓了一跳，以前小爱都是看的a夜间录像，今天她决定亲眼看看，于是拿上手电筒出发了。

爬上楼梯，穿过走道，离a的病房越近，声音越震撼，小爱害怕的脚步越慢了。快到了，小爱远远的用手电筒照着a的病房门。在摇晃的白光中，小爱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门缝里闪光，小爱鼓起勇气走近看，门缝里确实有一些亮亮的小小的白色颗粒，地上还有一些白色粉末，小爱正想用手去摸，a突然一声大叫把小爱吓得赶紧跑走。

12（白天 医院 建议与13场対剪）

护士挨个病房送药，打开a的病房门，进去送药，a拿药喝水服下。护士出去，a从嘴里取出藏在舌头下的白色药丸，然后把浸湿口水的药片粘在门缝里。

13（白天 医院）

小爱想了很久，急冲冲的去主任办公室。

14（白天 医院办公室）

小爱冲进去。

小爱：我们给警察的材料能收回来吗？

主任医师疑惑严肃的看着她。小爱拉椅子快速坐下。

小爱：我们给警察的a的评估错了，a不是精神病人，他是杀人犯。

主任医师：为什么？

小爱：首先，a他一直没有服用我们的药物，我发现他把药藏在了房间门缝里。

主任医师：这可以解释他一直情绪不稳定，晚上乱叫了。

小爱：不是，他是杀了人，不想坐牢，就装成精神病躲在我们医院里。所以他根本不会吃我们给是药。他是正常的。

主任医师：你凭什么说他是装的！？

小爱：他的眼神也不对呀，这个我一早就发现了。

主任医师：眼神加不吃药？他是我们院第一个不吃药的病人吗？（停顿）听着！在这个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心里疾病的社会，到底怎么判断一个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这里有一个条界限，如果a他整天发疯似的研究外星人，不影响其他人，没有非拉着别人一起研究，也没有杀人，那谁也不能说他是精神病人，他只是个外星人发烧友。但现在他过界了，他说外星人让他杀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他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小爱：那如果他真的只是外星人发烧友，因为其他原因而杀了自己老婆呢？撒谎说外星人什么的只是为了逃脱罪行呢？

主任医师：你以为自己在写推理小说吗？我手上有三位专业的精神科医生给出的评估，a患有精神分裂症，有幻觉有幻听，还有暴力倾向，其中有一位，是你。

小爱：是a他亲口承认的，他自己跟病人老b说，为了不坐牢，装成的精神病。叫免死“精”牌。

主任医师：老b？你到底是怎么从医学院毕业的？病人说外星人你就抱一本外星人书研究，精神病人老b说他是装病，你就要我撤回专业评估。以后病人杀人你要不要也去试一试呀？到底是哪本教科书上教你要去深究病人这些鬼话的？你觉得你有资格做一个精神科医生吗？

小爱停住。

15（白天 医院）

小爱收拾东西，拿着纸盒走出医院，走到花园中央，小爱回头，一些病人们在花园里活动，小爱看见三楼一间窗户前有一个身影，是a在对小爱诡异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