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漂亮妞,按多年经验看,小娆一定是个美人痞子。 她长着一张狐狸状的小脸,就是瓜子脸,比瓜子脸还好看,尖尖的下颚,像个小狐狸精。身体瘦瘦的,动作却很快捷,说话声音也很洪亮,尤其是朗读课文声音还很优美,很少读错字呢。她字写得也很工整,看不出学习很吃力的样子。她原先梳什么头发,我一时想不起来了,现在头发剪得很短,我总怀疑剪差了,这个头一点都不漂亮,都剪到了耳朵根处了。我问她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她说剪头的没听懂她说的话,一定是小娆说错了,小孩子总是这样,表达经常不完整,词不达意的。 小娆生活在单亲家庭,跟随父亲,更准确地说是跟随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年岁都很大了,给小娆做饭,让小娆不饿肚子就已经很好,我从不强求他们帮我管小娆学习。有事情我和小娆爸爸商量,小娆爸爸还是很负责的。每每班级有需要他办的事情,他总是及时赶到。他在派出所帮忙开车,同时又开了一家礼仪公司,主办婚礼什么的。 过新年,开联欢会要给气球打气,小娆告诉他爸爸了,老早的小娆爸爸就来到班级,开始给气球充气,这时,其他帮忙家长还没有到来,所以就只有我配合他系气球,他倒是交给我好多系气球的办法。小娆也和我一块帮忙,,不过小娆可没我学得快。她笨手笨脚的跟着我,总是说气球气打得太饱了,没法系,这个小丫头不说自己不会系,总是找他爸爸的毛病。 其他还在下面学的孩子都已经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总想下地帮忙,个个跃跃欲试,有点要蠢蠢欲动的样子啊。“那不行,你们要把黑板上的作业做完才可以,不然黑板都布置不上,为了把黑板快点布置漂亮,你们加油吧,孩子们。” 从我接班开始,小娆成绩就不好,属于爱动的孩子,有点坐不住板凳。上学期她住在她姨娘家,因为她成绩的原因,还因为她爷爷奶奶管不了她,所以她就住在了她妈妈的姐姐家。 小娆是个刁蛮的小姑娘,很厉害的,就是寄住在别人家也绝对不会呈现,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的样子,不但不这样,而且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稍有不顺就摔摔打打,这学期她又搬回了爷爷奶奶家。可能是长大点了,也可能是一家家住得多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暴露个性,乖巧了很多。 从前她还很爱打抱不平,小杨是个男生,在全班个头最小,经常挨欺负,小娆总是帮小杨打架。用小杨的话说:“谁欺负我,小娆就上。”“是这样吗?”我问小娆。小娆说:“是啊,谁欺负他我就帮忙。”她没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妥,而且还很理直气壮。“你为什么要帮小杨,你喜欢他吗?”我问。“是啊,我喜欢他。”小娆这样直白的告诉我。我又问小杨:“你也喜欢小娆是吗?”“是啊,喜欢。”小杨的回答也十分肯定。“你喜欢小娆多久了?”我问。“好久了,我们一直很好。”我觉得很有意思。不由自主地:“哦。”他们都单亲的孩子,竟然这样结成了互助对子。有时他们还传纸条,上面画着心,被我发现了我就问:“这个心是什么意思啊?”“是喜欢。”他们告诉我。原来喜欢就是颗稚嫩的心啊。 我知道这学期他们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听美术老师说:“小娆心眼可多了,上课需要水粉,小娆带水粉了,其他好多同学都没带,开始向小娆借,小娆都借,后来借的人多了,小娆说话开始吞吞吐吐,说这水粉不是她的,一边说一边看着小杨,还向小杨不停地使眼色,人家问小娆那是谁的?小娆向小杨用力地使眼色,小杨会意,说水粉是他的,这回借水粉的小孩子转向小杨借,小杨看看小娆,小娆做着不借的表情,微微摇了摇头,小杨马上说不借。”美术老师一边学我们一边笑,我说他们两关系一直很好,配合默契啊,多有趣的两个小孩。这么小就会配合,还有点天衣无缝的样子呢,无懈可击呀。 小娆平时不怎么学习,考试时心眼可多了,听邻班老师说,考思品时,要求写一段什么名言,小娆就开始四下看墙壁,终于小娆使劲弯腰回头,绕过后座遮挡的视线,发现了挂在后墙上的格言,她开始卖了抄起来,也不知道她抄得对不对。 这个小妞办事很仗义,只要其他班级的学生过来借脚套什么的,她也不管上不上课,也不管我是否在讲课,总是首当其冲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手伸得很长,还有要离位的架势。 有次看我没毛巾擦手了,因为我刚把毛巾用来擦黑板,她就记在了心里,第二天她送我一条手巾,我问:“为什么?”她说:“老师我看见你没手巾擦手了。”“那你怎么要来的?”我追问。“我就说,我班没手巾了,老师要我们一人买一条。”“天呀,你吓死我了。”我看这小孩子又打着我的旗号办事吓一跳。“快不要这样说啊,也不要这样做啊,老师要毁到你手里了。”她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没明白我的意思。从前见过学生一次次说学校老师要钱,交这交那,结果家长来找,老师很生气的。这小孩子的美好初衷是为了我,和那位要钱乱花的小孩不是一回事,但也让我吃一惊。 她很闯荡,她要想找我,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楼上楼下跑,一定找到我不可,然后告诉我她要说的事情。 有一次,她在校门口买了红外线的那种玩具,拿到班级四处乱照,我很讨厌那种玩具,怕把谁眼睛照坏,所以就收了她的玩具扔到垃圾桶了,让一名女生倒到垃圾桶。我都没敢要男生去掉,怕男生心生杂念,再偷偷藏起来,小娆因为我扔了她的玩具,开始啜泣,班级的孩子都不敢说话,空气片刻凝固,突然小蕾捂着裤裆跑出来了,说:“老师我有尿。”我一看这架势生怕把孩子憋坏,赶紧说:“那快去吧。”小蕾破门而出。我突然发觉事情不对劲,于是我看着西边垃圾堆的方向,发现小蕾玩命似的往那边跑去,比百米冲刺还要卖力。于是我号召全班同学起立,一起看小蕾。小蕾回来时的速度慢多了,小蕾要进屋的时候,我要学生都坐下,小蕾进来了,我伸出了手。做了一个要的动作,小蕾说:“啥呀?”“你说呢?”“我啥也没有啊。”学生开始有窃笑的。“你去了垃圾堆,从你出教室我们就看见了。”这时小蕾的一只手还在他的肚皮上,他没办法,把那只手伸出来,手里拿的正是刚才扔掉的那只孩子们说的红外线玩具。“为什么要捡回来?”“因为我看见小娆哭了。”心很善良啊,我心里这样想着,我以为他要藏起来自己玩呢。接过他手中的玩具,放在桌子上,这次我没有再继续扔他们的玩具,就摆在那里吧,一件玩具,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喜欢呢,为了一件玩具不知道要有多少孩子伤心呢。 于是谁也不再看这件玩具,开始学习了。 那个叫小娆的女孩这次又没考好,一遍遍要着卷子,我对她讲:“别要了,见到这张卷子你家长会骂你的,早晨我已经和你爸爸爸说完了你该怎么学习的事情,你听话就可以了。下次好好考,可以不?”她低下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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